“姐姐,你很想萧大哥是不是?”小七突然仰脸看着她,“昨天晚上,你在梦中喊着这个字,我听到了。”她在梦中喊他的名字?轻尘心中微微一震,随即竟漾起无边的失落。是,现如今这样的情形就是她想要的结果。早在知道他另有打算的时候她就已经选择了退让,她不会痴到拿自己去跟他的天下相比。只是,当他用谎言为她编织出那样美好的未来之时,她真的期冀过。那样不切实际的幸福,她早该知道与自己无缘。其实想来并不是不心酸,每每小七不在,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失神。房间里依稀还有他的气息,并非是宫中时的那种龙涎香,而是一种干净温暖的气息,那是萧晟的气息,不是当今皇帝的。萧晟,萧晟,在你勾勒的美好未来中,此时的你在哪里,我在哪里,而那个没了的孩子,又应该在哪里?生活变得很平静,也很充足,偶尔也会有温暖幸福的味道流窜进来,譬如现在,张家的姑娘与吴家的儿子结为了夫妻,前所未有的热闹出现在村子里。轻尘牵着小七,也站在人群中,看着那对拜堂的新人,恍惚间又失了神。只有名正言顺的妻子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吧?于皇帝,也只有皇后有资格与共同他拜天地,而别的女子,得到的不过是一道圣旨。所谓名正言顺,其实都是笑谈。轻尘恍惚的想着,将小七交给了许大嫂,自己一个人缓缓朝屋中走去。然而远远地,她却看到一个人站在屋前,颀长的背影,竟是那样的熟悉。轻尘怔在原地,忽然仿若时空交错一般,仿佛他没有欺骗过,没有离开过,他们一起在这仙境般的地方过着始终平淡幸福的日子。他在,他其实一直都在。她几乎不敢往前走,梦境是脆弱的,一惊,便会破。她没动。然而,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梦境还是破了。轻尘看着逐渐走近的那俊美邪肆的男子,低头了只会笑自己痴,竟差点忘记了他们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那有着相似的背影又有什么奇怪?萧逸逐渐走得近了,轻笑起来:“我以为宁贵人看到本王,至少会有故人久别重逢之感,没想到却让宁贵人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本王是不是应该道歉?”轻尘淡淡一笑,微冷:“不知王爷怎会在这里?”“本王心中实在是挂念着你。”他又走近了两步,邪魅的低笑着道,“本以为你和他一起死了,没想到他突然回了宫,却没有见到你。本王可是经了多番打听,方知你在这里。”轻尘同样面带笑意,退开两步,转身朝着小河的方向中缓缓走着:“皇上回宫的那日,我本来以为听到的会是王爷谋朝篡位的消息,却没有想到是李阁老。”“你是聪明的女子。”萧逸以同样缓慢的脚步走在她身后几步的地方,“你知道那一日的刺杀,是本王做的。”“只是猜测罢了。”轻尘冷冷一笑,“只是再聪明,也抵不过王爷,竟然可以看透其间的诡秘,而放手让他人趁乱谋朝。”萧逸面上含着深浅不定的笑意:“只怕是谁,也抵不过萧晟吧。一个很圆满的计谋,成功的将李阁老和一大批党羽拉下马,李皇后也被牵连而废,打入冷宫。如果不是自小就了解他,只怕今日被拉下马的就是本王了……不过本王很好奇,莫非跌下悬崖也是他的谋划之一,好成功虏获你这个无心之人的心?”轻尘一怔,顿住了脚步没有说话。“看来即使是你这个聪明若水的姑娘,也猜不透了。”他低低的笑起来,目光微微幽深起来,望着前方的河面,挑眉道,“果真是变了许多,你原有的那些刺人的锋芒呢,竟通通都收起来了?”“王爷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轻尘终于不再与他绕圈子,淡淡开口道。萧逸点了点头,笑道:“若我说此时是来宣旨的,不知你会作何感想?”轻尘冷冷一笑:“那王爷请回吧,就算我抗旨不尊。”“你就不想知道他给你的分位是什么?”他眸光之中似乎带了丝丝的寒凉,一字一句,“贵妃娘娘,你可知如今中宫空缺,您这位贵妃娘娘可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轻尘浅浅的笑了起来,目光微凉:“好高的分位,只怕我这样的身世担不起吧?”“你的身世担不起的是皇后的名分。”萧逸冷笑着道,“你可知他的原意是册封你为皇后,所有的大臣都反对,他的恩师气得卧病半月,几十个三品以上的官员联名上书,朝中可是一番不小的震动。”轻尘嗤笑了一声:“岂不又是我的罪过?”萧逸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的罪过可不仅如此。楚瑾瑜因为李阁老的事情被牵连入狱,正在刑部天牢等候问斩。你舅父气得与他断绝父子关系,而你舅母已经卧床两个月不起了。”轻尘霎时间变了脸色:“瑾瑜?他怎可能参与其中?”“怎的不可能?”萧逸笑着摇着手中的折扇,“如果他因为你被送给南越的事情而怨恨萧晟,如果他认为你的死都是萧晟一手造成,如果他认为造了萧晟的反就是为你报仇——你认为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