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认定是陆家做的?”齐令珩知道蔺云婉耿耿于怀。科举是所有读书人入仕的最佳途径,错过一次就要再等三年,换了谁都放不下。蔺云婉确实很笃定。“陆家竟然把陆长宗也送进鸣山书院,鸣山书院以学风闻名,里面都是真正的读书人。陆家是什么门第?”“陆长宗不学无术,都知道他是姨娘养大的。进去了被同窗排斥,那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她冷笑道:“陆家把人送进去,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下场。陆长宗被人摸黑打了一顿,又不是云逸指使的。还不是陆家做事太让人瞧不起。要怪只能怪他们陆家自己太无耻!”最后却算到了云逸头上。“都在鸣山书院用饭,独独云逸拉了整整三天,要说没有人给他下药,我是不信的。”蔺云婉可咽不下这口气。齐令珩眯着眼道:“可惜书院里的读书人,都是十多个人同吃同住,到底是谁下的手,实在查不出来。”最后只能是蔺云逸换一间屋子住。所幸后来也没有出过事。“公道自在人心。”蔺云婉轻笑道:“陆家说动了兴国公府出面又怎么样。这笔账,大家不还是算到了陆长宗的头上。”说到兴国公府。齐令珩语气有些玩味儿:“真没想到,兴国公夫妇竟然认下了陆家的那个妾室。”也不嫌丢脸。陆老夫人把葛宝儿丢到兴国公府门口,国公府的人把她带去见了兴国公夫妇。最后是兴国公夫人认下了女儿。蔺云婉淡淡地道:“武定侯府宠妾灭妻的事情,现在人尽皆知。兴国公家也没敢明着认了她。”“要不是她自己做了太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以兴国公府的门第,和兴国公夫妻的手腕,就算她给人做过妾室,改头换面变成嫡小姐,再嫁出去做正室夫人,也不是什么难事。”齐令珩也看不上这种做派。他摇摇头道:“自甘堕落。”蔺云婉看不明白,葛宝儿究竟贪恋武定侯府的什么。她难道真的看不出来?陆长宗离了她这个生母,只会过得更好。有她在,陆长宗的人生只会越来越糟糕。时候不早了。蔺云婉梳完妆,起身道:“王爷,我先出去祈福了。”说是祈福,其实是去见一见常夫人。齐令珩和她一起出门,路上也是随口一问:“去哪个寺庙?”“赤象寺。”夫妻俩都不陌生。他们就在赤象寺一起坐谈过。蔺云婉边走边说:“那位常夫人和我母亲约的是五天之后在赤象寺相看,但我却打听到,常夫人提前了两天去赤象寺。”她语气一顿:“据我所知,常夫人并不常去赤象寺。应该是有什么突然的事情。”蔺云婉淡淡地说:“我又听人说兴国公夫人要去赤象寺。您说巧不巧。”要说她们两人不是要见面,谁信?这些女人的事情,齐令珩不感兴趣,他随便听了听,和蔺云婉分别的时候,替她正了正帷帽。他在她耳边说:“云婉,云逸的事情,我忘了和你说一个细节。”“什么细节?”蔺云婉一脸好奇。齐令珩低声道:“云逸被下毒之后,考生们都沉浸在考试的情绪里,本来不会注意是谁给云逸下的毒。但他们注意到了,还更加看不起陆长宗。”蔺云婉愣道:“您是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人想帮云逸?”齐令珩声音微沉:“陆家两个孩子都在鸣山书院,但只有次子被排斥,嫡长子却没有事。”“我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也是忽然才想到这个细节。”蔺云婉还在沉思。是……长弓吗?这也说得通。齐令珩温柔地扶着她肩,徐徐道:“不管你认定是谁害了云逸,对也好,错也罢,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然也枉费你做我的桓王妃。”要是这点事,还要受气,他这桓王也是白当了。蔺云婉直勾勾地看着他。她还以为,他想劝她做事谨慎点,没有证据不要轻举妄动。毕竟葛宝儿的背后是兴国公府。没想到他是想给她撑腰。齐令珩温声催促她:“快上马车吧,我若回的早,到赤象寺去接你。”蔺云婉点头。坐上马车,她便不自觉地笑了。到了赤象寺,故地重游,蔺云婉先去了一间偏殿。“当年……”她带长弓过来的时候,记得小沙弥说住持在题对联,让长弓也帮忙题一幅。小沙弥说话很好听,她还捐了香油钱。蔺云婉走到偏殿门口,果然看到了当年的那幅墨宝。“竟然还在。”她抬头看着旧了的对联,淡淡一笑。弹指间,已经快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