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只要他沉下心来,就会想明白,其实他走到如今地步,都是秦岐一手所为。
他的两个女儿,也都算是折在了秦岐的手里。
所以,秦扶桑虽然做得过分,纵然顾定国心里有气,但如今秦扶桑若是和秦岐抗争,他也不会再站在秦岐这边,只会坐山观虎斗。
秦岐将秦国发展得越来越好,一力向外扩张。
但现如今,北燕打遍了月氏,西夏也偏安一隅,楚国刚割让了这么多城池,如果秦岐继续逼进,只怕会受到反噬,楚国毕竟是个百年老国,底蕴还是在的,如若尽力一拼,秦岐只怕也会伤损不少。
于是,他便将目光转回了国内。
如今攘外不成,他自然是要琢磨如何安内。
顾家这些年来渐渐势大,向外扩张的时候,秦岐用得到顾家,自然是看顾定国样样都好,但是如今,他想要安内的时候,自然就会觉得顾定国有几分碍眼了。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是千百年来流传不变的道理。
只是顾定国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有几分晚了。
秦岐的牙咬得咯吱作响。
他气秦扶桑,身为儿子,父要子亡,子竟敢不亡。
他也气顾定国,为臣者,君要臣死,臣胆敢不死。
“你今日只身进宫,就是想和朕说这些?”秦岐拧眉,怒视着秦扶桑道。
秦扶桑轻声一笑,“是啊,毕竟父子一场,有了开心的事情,自然是想和父皇分享一下的。”
“混账!”秦岐怒极,将桌子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
那些砚台杯盏,叮叮当当滚落一地。
秦扶桑微微弯腰,如玉的手捡起那方砚台,拿到眼前,打量了一番,而后道:“这种雨墨石,最好的出产地就在烟州,烟州来往咸阳的必经之路,就是台州,但是没关系,父皇放心,往后每年,父皇还是能用得上这样好的雨墨石砚台,毕竟儿臣还是要孝敬父皇的。”
秦扶桑的云淡风轻,愈发凸显了秦岐的恼羞成怒。
“秦扶桑,你好大的胆子,你当真以为朕奈何不了你了吗!”
秦岐的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忽然十分后悔,自己当初阻拦了璇妃,如若秦扶桑当时就死了该多好!
“父皇可以试试看,至少,禁卫军还是在父皇的管辖下不是吗,哦,也兴许,并不是?”秦扶桑眉眼轻扬,仿佛三月的春风,细细从他面上拂过。
秦岐那一瞬间心就凉了一下。
禁卫军乃是他最后的防守。
刚刚,他的确是想让人进来,直接将秦扶桑拿下,然后乱刀砍死。
秦扶桑多活一秒钟,都让他心里难受。
但是秦扶桑的话,却让他有几分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