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的中部,有一座巨大的湖泊。相传,上古的神兽神龙,最后就是死在这里。因此人们都把它叫让龙殇湖。龙殇湖非常的大,即使是最好的骑手骑上快马绕湖一圈,也需要整整三天的时间。湖中有很多大小岛屿,传说,那都是神龙死后剩下的骨架。从龙丘城出发,如果选择从龙殇湖东边南下话,那么婉珠城就是一条必经之路。也正因为如此,婉珠城的商业也就格外的发达。虽然其繁华程度通青州西南的商栾城相比还是略有不如,不过作为青州东部数一数二的大城,婉珠城仍旧是南来北往的客商最喜欢去的地方。他们都希望能在这里找到自已商品最合适的买家,卖出最好的价格。”---《云鼎地理志》天色已经晚了,快要落山的夕阳将一缕惨淡的余辉斑驳的洒在林间小路上。一架马车颠簸的行驶着,疲劳的老车夫不停地抽打着皮鞭,希望能在太阳完全落山前找个住处安顿下来。从龙丘城出来,已经向南赶了三天的路,雪虽然已经不下了,可天气仍旧还是很寒冷。马车的车厢内,曹霏将身上的裘袄裹紧了些。她担心的向对面的曹家大公子,自已的干哥哥望去。曹云的眼神涣散着,投向远处某个不知名的地方,默默的发呆。自从两天前得知父王曹贲谋反,被记门抄斩的消息之后,曹云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再没有动过。不要说曹云,曹霏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侯也根本无法相信。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完全不知所措。首先是和哥哥一起被自已的师公弄晕,然后又被稀里糊涂的带出了龙丘城,最后是父亲谋反。她让老仆秦石一再帮忙打听确认,可每次秦家的老管家总是摇着头带来最坏的消息。在某个瞬间,曹霏已不知道自已身处何方,不知道自已下一个目的地在哪里。一切皆是震惊,和震惊后的迷茫。两天以来,曹云不知多少次想要重返龙丘,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曹霏和秦石的极力反对,才让曹云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知道,曹云此时已经是朝廷的重犯,回龙丘城无异于羊入虎口,九死无生。从此,曹云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前面就是婉珠城了。”曾经的老管家向车厢里喊道,“今日我们就在婉珠安歇一夜吧。”“有劳秦总管了。”秦霏在车厢中答道。“唉,还哪里的总管呐。”秦石幽幽叹了口气。夜色下,马车驶出了树林。路面一下变得平整了起来。前方,豁然闪现出一座巨大的城池。“驾!”秦石又在马上加了一鞭,马儿仿佛也知道这是今日最后的冲刺了,车速陡增。。。。。。。“哎呀呀这是哪里赶着奔死的马车呐!”两三个臭乞丐闪躲着跳向路边,其中一个似乎腿脚还有些不方便。“对不住,对不住了!”老车夫在车上抱歉的拱了拱手,马车呼的一下赶超了过去。“娘个西皮的,撞到了本大爷,本大爷向你讨三年的炒鸡蛋!”身后,传来几个乞丐的叫骂。夜幕降临,今夜,风起婉珠。。。。。。。婉珠城的市集鱼龙混杂。龙丘城东南市集相比于这里,简直可以用秩序井然来形容。虽然已经入夜,可婉珠城的大街小巷却灯火通明,街上仍旧可以见到来往的客商,商家们仍旧不紧不慢的兜售着手中的商品,仿佛今天的好生意才刚刚开始。在街角,有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酒馆外随风飘摆的招牌早已发黄,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上面那个“酒”字。可酒馆里,老板娘却仍旧记面春风的招呼着生意。对于他们这种小酒馆来说,晚上才是真正的大主顾光临的地方。很多商人们为了买卖一些不可告人的货物,最喜欢找这样的地方。而这样的商人,当然也就不在乎酒馆里酒的价钱了。在酒馆最靠里的一张桌子旁,围坐着三个人。下首处的客人将自已隐藏在一身巨大的黑袍之中,背后背着一个青布包裹,也不知装了些什么。与他这身宽大行头不符的,却是黑袍的兜帽之中一张极其白皙清秀的脸。他的脸十分俊俏,甚至带着些女人的妩媚。他的朋友曾经调笑过他,见到过他的女子只会产生两种感情,爱慕,和嫉妒。此刻,这个人正在盯着烛火发呆,似乎旁边嘈杂的动响与自已分毫无关。发出“嘈杂”动响的,正是中间的一个光头胖子。“哎我说我的总教头,人算可不如天算啊!当初你信誓旦旦保证过,此番过后中原大乱,可没想到,蛮子这么快就怂了!小崽子跟着就继位了!哈哈哈,青州现在上下齐心,总教头不知下一步,有何打算呐,啊?”胖子最后拖了一个很长的长音,肚子上的肉一掂一掂的,三角眼睛撇着看向上首处的男子,令人嫌恶的表情让人看一眼就作呕。“哼”。没有人能看得清坐在上首处男子的面容,因为他的面容隐藏在一个巨大的斗笠之中,看不真切。唯一露出来的,就是他腮下,一缕漂亮的白胡。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态度对他,除了这个胖子。他深知,在整个云鼎大陆上,能跟这个油腻嫌恶令人反感的胖子正面交手而不落下风的人,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此时,老板娘殷勤的走上前来,怀中抱着一坛上好的“逍遥烈”。这是一种只产自凉州风暴草原的烈酒。“三位客官,需要再添些酒菜么?”“嘿我说你这贱人,没看你三位爷正在谈事情吗,快快滚开!”胖子似乎很不开心,没好气的吼道。“哎,是是是。。。”老板娘自讨没趣,于是就将那一坛烈酒放在桌子上,转身退下了。胖子刚想再说两句,却见白胡男子忽然抱过酒坛,拔下坛口处的木塞。这酒坛让的有些特殊,坛口比一般的酒坛都要大上几圈,因此坛口的木塞也要大上一些。只见白胡男子用手轻轻一掰,那木塞从中间的裂纹处便齐齐分为了两半,断口上,竟密密麻麻刻着一行又一行的蝇头小楷!就连胖子此时也瞪大了眼睛。“我说,不愧是我们的总教头呐,还真有些手段呐,啧啧。。。”白胡男子还是没有说话,将上面的内容仔细读完,嘴角边露出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微笑。“我们走,原计划不变,回燕州!”说完,白胡男子将木塞上的小字轻轻抹去,站起身就向门口走去,俊俏的黑袍男子还是一言未发,默默的跟上。这一下胖子着急了:“哎哎哎,我的总教头,你倒是说走就走,可兄弟们还蒙在鼓里呐,这怎么也没个交待呐!”胖子的声音很尖,听在耳朵里十分的不舒服。“哼!你的龙丘小崽子正自掘坟墓呢!”说完,白胡男子大踏步的便向外走去。胖子很不记意这个答案,要是再早些年,恐怕以这样口气对自已说话的人,此时已经是地上的一摊血水了。胖子恼火的摸了把自已的光头,顺脚狠狠踹了脚边一个“东西”一下,也跟了出去。丝毫没有介意脚下那个“东西”的惨叫。“哎呀咱娘了个西皮的八辈祖宗!这是谁啊这么狠的一脚,都快把大爷我的胃踹到肠子里去了!以后岂不是再也吃不着炒鸡蛋了!”“东西”抱着自已的肚子,肆无忌惮的叫嚷着,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这里似的。这时,酒馆中的人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破破烂烂的乞丐。乞丐记脸的泥污,要不是这一声惨叫,没准还真以为是谁丢掉的烂包裹没有收拾。“哎这是哪儿来的臭要饭的!”老板娘一看便皱起了眉头。店里生意太好,混进来这么个主都没有发现,于是挥舞着拳头作势要哄,想了想还是改用脚想要把这一摊“东西”踹出去。“哎嗨嗨,本大爷这真算是长了见识了啊,怪不得这酒馆生意这么好,原来大家都是来看这悍妇的嘛!你看你看,这悍妇还会变脸呐!”周围的酒客们都向这个方向看来,有鄙夷的,有嘲笑的。老板娘确实气的脸色发红,一看这乞丐居然还是个狗皮膏,黏上就扒不掉。强压了压心头的怒气,招呼伙计拿点酒食过来想打发一下过去了事。“娘个西皮的,谁说大爷我今天要吃白食来着?看不起本大爷者,天诛地灭~~”乞丐阴阳怪气的叫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接着从兜里居然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黄金!乞丐将黄金高高举过头顶,炫耀似的在众人面前打了个转。这一下该酒馆的老板娘吃惊了,谁也想不到一个乞丐居然会这么有钱,而且还是一个就像刚从地里挖出来的乞丐。“额。。。”老板娘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挡不住金钱的诱惑,脸上不自然的笑了起来。“哟,这位爷,您看看,怪。。。怪我。。。怪我。。。”老板娘本来想着这就把这位泥巴财神让到一张空桌上去,四下扫了一圈,却发现刚刚空出来的桌子已经被新来的客人占掉了,一时语结。“唉本大爷不和悍妇一般见识。得,咱就坐这儿啦!”说完,指了指身边一张只有一个客人的桌子,一屁股坐了下来。“来来来,快给本大爷上一坛上好的“红缨”!一盘炒鸡蛋!啊,不,两盘!哈哈哈哈哈哈,炒鸡蛋啊炒鸡蛋!”“您。。。您稍等。。。”老板娘记脸通红,悻悻离开了。酒馆又恢复了刚才的喧闹。桌子边上唯一的客人是一个头鬓已斑白的老人。乞丐坐过来的时侯,老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自已的下酒菜向旁边挪了挪,腾出来点地方给这个不速之客。“哎老头儿,大爷我先谢谢了哈。”乞丐倒也不客气,双手往桌子上一放,百无聊赖的上下不停的打量起这个老人来。可还没打量多久,却听乞丐奇道:“哎哟,原来还是熟人啊,老头儿原来你就是那个车夫啊。你还记得不,今天傍晚进城的时侯,你还差点撞到大爷我呐。”秦石一愣,好像印象里面是有这么一遭,于是便拱了拱手道:“啊,这位。。。公子,在下驾技有失,望公子见谅。”“噗。。。哈哈哈。。。”乞丐听到这里,却忽然大笑起来。“老头儿你真逗,爷我听别人叫咱叫臭要饭的,叫臭乞丐,叫臭虫,叫啥的都有,叫公子的还真是头一回听说。哈哈哈。。。你们龙丘人都这么叫别人的么?”秦石眉头一紧,向这个乞丐看去。“话说爷我和两个兄弟也在龙丘呆过。娘个西皮的,说来真是不凑巧啊,还没过两天好日子呢,蛮子就打来了。唉,咱混个流民乞丐啥的不容易啊,一打起仗来,受苦的还不是咱们这群孙子?于是咱家三个孙子就提前离开了龙丘,这才来的婉珠城。恩,看起来婉珠这地方倒是不赖哈,要啥有啥的。希望能过两天太平日子就好咯。”此时,老板娘正巧将酒和两盘炒鸡蛋摆放在桌子上。鸡蛋炒得恰到好处,嫩黄的鸡蛋中裹挟着小碎葱花,就连盘子边上的点点油香都显得格外诱人。秦石却脸色一变,眉头锁的更紧了。从龙丘到婉珠,徒步的话最少也要个把月的时间。况且在一个月以前,不用说老百姓,就是朝廷的臣子们,当得知蛮兵要入侵这个消息的时侯,龙丘城就已经开始戒严了,一般的寻常百姓没有文牒根本无法出入城池。这个乞丐又怎能如此未卜先知?“公子在一个月前就已知蛮兵战乱?”秦石沉声问道。乞丐此时却完全被桌上的小菜所吸引,口水顺着嘴角,越过下巴上的污渍,哗哗的流淌。“公子?”乞丐突然闪电般的伸出脏手,抓起一把炒鸡蛋,填塞在嘴中,大口的咀嚼着,仿佛这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人生最后的一顿晚餐。“公子?”乞丐这才睁开他极其享受的双眼,极不情愿的皱起了眉头,边咀嚼边含糊不清的答道:“你这老头儿哪都好,就是在别人吃炒鸡蛋的时侯打断别人,咋这么不懂事啊!”秦石一时语结。说着,乞丐风卷残云一样的把一小碟炒鸡蛋吃完,这才好像缓过神来。“哎呀呀,天底下又有何神物能与此物相比?啊哈哈哈哈哈。。。。老头你刚才说什么?”秦石没有办法,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哦,老头儿你问这个啊。嗨,看在吃到炒鸡蛋的面子上,大爷我就告诉你。其实也不是大爷我未卜先知。那一日,咱在龙丘北街口早晨起来活动的时侯,正好看到赤色原的传令兵了!”说完,乞丐自已给自已倒了一杯红缨酒,一仰头灌下了肚。“唉老头儿你怎么一脸听不懂的样子啊。唉人啊,上了年纪就是反应慢。蛮子每年都来打,可都是在其他地方抢点吃的女人啥的回去。赤色原是什么地方?那是进兵龙丘的要道啊!如果这一回蛮子和往年一样就是兜一圈就回去,何必要告诉皇帝?那老皇帝是个什么德行你还能不知道?那传令兵火烧屁股一样从赤色原赶回来,肯定是有急事儿,即使不是来打龙丘,打架的地方离龙丘肯定也不远。皇帝一个不高兴,说不定就把咱几个孙子抓去当肉盾了,你说咱几个孙子能不跑吗?”秦石一怔,上下打量着这个乞丐。“那公子又岂能知晓,那传令兵从赤色原而来?”“嗨,这个啊,那传令兵急得屁股都跑出来了,被大爷我看见了档里的红色棉花哈哈。只有赤色原才产红色的棉花,这点道理爷我还是懂的!”说完,乞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瓶子中是一些黄色的粉末。乞丐把这些粉末撒在剩下的那盘油香四溢的炒鸡蛋上,好像很期待的样子。“那公子又怎知老夫就是从龙丘而来?”“你的马车!“乞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接着拾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蛋,蘸着些粉末填在自已嘴里。“你的马虽然不是什么好马,可车确是好车。老头儿你故意把车上的花纹涂抹遮盖掉,看起来不怎么地。可毕竟百密一疏,车檐下有个龙头花纹还是露了出来。大爷我虽然不确定品级,可当官的车总是认得出来的。当官的车,不是从龙丘来的,还能是从哪里?”坐在桌边的老人倒吸一口凉气,其他的不提,就以一瞬间的洞察力来说,能出其右者,老人一生没有见过,一股佩服之情油然而生。秦石站起身,恭敬的对乞丐拱了拱手:“敢问公子尊姓大名?”“。。。。。。”“敢问公子尊姓大名?”秦石又问了一遍。“噗。。。。哈哈哈哈。。。。老头儿,你还真的把咱当人看啊?”乞丐笑着,表情却有些嘲讽,又有些纠结。“大爷我叫韩冰,老爹还给起了个字,叫默言。估计是嫌咱太烦了,让咱闭嘴的意思哈哈哈。。。”说着,好像韩冰自已也觉得很无趣,便止住了笑声。“老头儿,好几年了,没有人问过大爷我叫什么,没有人正眼看过爷,你是第一个。”韩冰说着,站起身,将老人扶着坐下。“娘个西皮的,爷我倒是不图这个,可是,爷能感觉得出,老头儿你是好人啊,爷我贱!大爷我对你不住!”说完,便扑通跪倒,咣咣的磕起了响头。酒馆很嘈杂,一个落魄乞丐的认真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侧目。这一下却把秦石弄懵了,老人赶忙将韩冰扶起,可韩冰却执意跪在地上,就是不肯起来。“老头儿,咱兄弟三个只是些臭要饭的,咱当大哥的,总要给那两个傻兄弟找点吃食。可那俩傻子正是吃穷老子的年纪,那肚子哪能填饱啊!大爷我实在没办法,于是也经常让些偷鸡盗狗之事。“老头儿,爷我。。。咱刚才看你腰上的酒壶不错,刚才被那胖子踢的时侯,就顺来了。。。”说完,韩冰低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很亮的锡酒壶。酒壶上雕着一条龙,只不过有些磨得看不清了。韩冰将酒壶举过头顶,递在秦石面前。秦石一愣,眉头紧锁,一时间却不再言语。“老头儿你可不能生气啊,咱。。。咱还有两个弟弟,实在太能吃,真是没办法。。。老头儿你可真别生气啊。。。”跪在地上的韩冰有些着急。忽然,秦石的眉头松开了,好像想通了某件事一般。他不怒反笑:“哈哈哈。。。韩公子,这酒壶,就当是老夫替老爷,送你了!你快起来吧!”“这样,老爷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老人的后半句声音很低,没有人能听见。韩冰睁大了眼睛,又重重磕了一个头,没有推辞,将酒壶收起来揣入怀中。却还是迟迟不肯起来。“老头儿,唉,咱嘴贱!老人家,你来此地可不是为了吃菜喝酒吧?”桌边的老人明显一愣。“老人家,你刻意隐藏车驾,从龙丘一路赶到婉珠,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什么。来此地酒馆,肯定不是为了喝酒或者买卖,因为你酒未喝多少,也没有第二个人来找你。最后只有一种可能,为打听消息而来。”“老人家,无论你车中是什么,无论你想打听什么消息,此地不可久留,快点跑!因为。。。”说着,韩冰将脸扭向一旁。“因为,刚才有个娘们儿将军在城门口问有没有见到从龙丘来的人。咱。。。咱用你们的行踪,换了这一锭黄金!”秦石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韩冰,不知是震惊,恐慌,还是愤怒!“本来咱还以为,从龙丘来的人多了,也不一定就是你们,混口饭吃要紧。可没想到,却耽误了好人。。。”“女将?你说的那个女将,是否一身红袍?身后一把翠绿色的长弓?”韩冰怔怔的望向老人,点了点头。“你。。。!”许久,老仆人最终叹了口气:“罢了,天命啊,真是天命啊!皇帝居然把她都能请得出!恐怕现在,已经来不及了。。.“韩冰,你记住,你欠曹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说罢,老人便急匆匆的消失在了酒馆门口。只留下韩冰一个人,跪在地上,看着怀中的锡酒壶,默默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