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正在看自己的嫁妆单子,打算将一些没必要的东西都卖了换成银子。正忙着,听风走进来道:“夫人,陶姨娘在贺氏那里发现了七百八十两银子,问怎么处置?”云初随意道:“让陶姨娘自己收着。”要想让陶姨娘心甘情愿当这把刀,自然要给点好处,这把刀才会越来越快。听风继续道:“陶姨娘命人将贺氏打的吐血了,需要请大夫吗?”“吐几口血而已,死不了。”云初的神情相当冷漠。贺氏有三个亲生的孩子,她倒要看看,谁会最沉不住气给贺氏送药。她顿了顿道,“陶姨娘在贺氏那里受了惊,你从库房拿点虫草送去给陶姨娘补身体。”收到云初送来的补品,陶姨娘悬着的一颗心落回肚子里。她知道,夫人内心也厌恶这贺氏,只是夫人犹如那天上的霁月,贺氏这种下贱东西不配夫人动手。有了夫人的许可,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陶姨娘招了招手,对丫环说了几句。晚间,送饭的婆子将一碗发霉的米饭扔在了贺氏的厢房门口。“站住!”贺氏叫住那婆子,“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你们怎敢这么对我?”那婆子呸了一声:“哟,还以为自己是大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呢,都落到禁足在破庙了,连最低等的粗使丫头都不如,能给你一碗吃的就不错了,还想咋的?”贺氏简直不敢相信,陶氏那个贱人,拿走了她所有的体己钱,将她打至吐血,竟然还克扣她的吃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这眼神什么意思?”那婆子抬脚将那碗发霉的米饭给踹翻了,“给脸不要脸,既然嫌弃就别吃了,差点害死小主子,竟然还妄想吃饱肚子,以后还有你受的!”婆子骂骂咧咧的走了。贺氏气血翻涌,差点晕厥。第二天辰时,云老将军送来了一个身形矫健的女子。这女子名叫秋桐,大约二十多岁了,穿着黑色的短襟衣衫,腰间挂着一把佩剑。“见过夫人!”秋桐抱拳行礼,一身飒爽。云初也算是武将世家之女,她一见秋桐,就知道这女子功夫不错。她开口道:“你以后就是我的武学师父,你把自己放在师父这个位置,该怎样练咱们就怎样练。”秋桐应下,上前给云初探脉,一点点摸她的筋骨,不停摇头:“夫人其实是有些底子的,只是太久没有活动筋骨,筋脉都僵硬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身体恢复到从前的柔韧……”云初当下就被拉到了院子里。别看秋桐是个女人,那手上的劲道一点都不输于她祖父,给她疏通穴位经脉之时,没把她给疼死。一个时辰下来,云初连站的力气都没了。秋桐面上毫无表情道:“明早鸡鸣时分,我在院子里等夫人。”云初两眼一黑。鸡鸣时分差不多是丑时,也就是刚过子夜。她感觉自己刚刚才入睡,就被听霜喊醒了:“夫人,该起来了,秋桐姐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云初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这条路是她自己主动选择的,那就必须一往无前的走下去。祖父说过,学会了的本事,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院子里亮了灯,秋桐肃然而立,她示范了标准的马步,让云初先蹲马步一刻钟,然后再慢慢增加时间。云初小时候也蹲过马步,每回等祖父不注意的时候,她就开始偷懒。小时候偷过的懒,就是长大后必须吃的苦。“你们几个也过来陪夫人吧。”秋桐看向站在边上的丫环,“若真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们也能帮帮夫人。”这么一说,听霜听雪听风立即走过来,站成一排开始蹲马步。一刻钟结束,三个从未接触过武学的丫头累的大汗淋漓,秋桐让她们暂且歇息。云初有些底子,马步蹲了半个多时辰才有些站不住。练了接近一个时辰后,回去躺床上立即入眠,睡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请安的人一个个都到了。“母亲,老太太的生辰马上就到了。”谢娉拿着几张单子道,“我想将老太太的生辰宴会办的盛大一些,将京中有身份的贵妇都请来热闹热闹,母亲觉得呢?”云初看向她递来的单子:“拟邀户部尚书夫人,太师夫人……这些可都是一品贵妇,以谢家的门第,可邀请不来。”谢娉开口道:“外祖母和这几位夫人都交好,也是看着母亲长大的,若母亲去邀请,我想那些夫人定会给母亲一个面子……”陶姨娘噗嗤一声笑了:“大小姐还是年纪太小了,不懂这些人情世故。”被一个姨娘耻笑,让谢娉很有些下不来台。听雨开口道:“若是夫人过寿,倒可以试试请这些夫人前来,但老太太的话,还是有些不妥。”“娉姐儿,重新写一份拟邀宾客。”云初看着她道,“还有,你拟定的席面和去年一模一样,还是得改一改,总该有点新花样是不是?”谢娉有点受打击。之前无论她做什么,母亲都会夸赞一二。可自从她私下给贺氏送东西之后,母亲对她的态度似乎也变了。她低头:“是母亲,我回去再斟酌一下。”云初没再管寿宴的事,全部交给了谢娉,她只每日请安那会提些微不足道的小意见。她全身心跟着秋桐学武。令她没想到的是,连着三四日,贺氏所生那三个孩子,谢娉,谢世安,谢世惟,竟然都未曾送药去小庙。云初笑了笑。这三只白眼狼,不止对她这个养母无情,对贺氏这个亲生母亲很明显也没多深厚的感情。贺氏的日子很不好过。她吐了几口血,身子天天难受的厉害,再加上没有一顿正常的饭菜,她迅速的消瘦下去。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想法子自救,不然哪天饿死在了小庙都无人知道。等庙里唯一的小尼姑入睡之后,趁着夜色,她从庙里溜了出去,一路避开丫环小厮,到了谢景玉的书房外。谢景玉每日都回来的很晚。她刚到书房门口,就见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远处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