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没多留下来陪陪他,在简衡查出他有可能患病时,我就应该留在他的身边,哪里也不该去。
自责和悔恨像是潮水,彻底把我淹没,我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即便是我再强忍着声音,他还是听到了,他掀开被子一路小跑的冲到我怀里,用力的抱住我。
“江小姐,谁欺负你了,怎么又哭了?”
我几乎无法开口,一出声只剩下呜呜的哽咽声,我把他搂在怀里,感受着他小小身体带给我的温暖,心疼得好像快要裂开。
“妈妈没有事,妈妈只是很想你,很想很想。”
他小小的手背拍在我的后背上,声音成熟得像个大人,“不是才分开没多久吗?我说你也太依恋我了吧。”
我闭上眼,任由眼泪一颗一颗滑落下来,“是的,我太依恋你了,没有你,妈妈会活不下去的。”
和亦北比起来,我反倒像个孩子,他一直安慰着我,直到我终于平静下来。
我轻轻推开他,揉了揉他的脸,不等我开口说话,我忽然看到他的鼻子冒出两行通红的鼻血来。
脑袋嗡的一声,我立即把他抱了起来,疯了一般往简衡的办公室跑,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疯狂,也无心顾忌这些,只知道一味地向前跑。
这些年来,我和亦北一直过得很平淡,我已经习惯了安静的生活,所以在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时,立刻让我变得所足无措起来。
好像所有的意外,都是从我再次遇到沈遇安起发生,身上的每一处伤痕,无一不是他赐予给我的。
我曾经是不相信这些迷信的,可是这一刻我忽然开始怀疑,或许我们之间真的有所谓的天命相克?
否则,怎么会在和他相遇以后,发生这么多的状况来,连亦北竟也不能幸免。
我宁愿得病的人是我,受折磨的是我,也不愿意让亦北受一丝一毫的痛苦。
看到我冲进办公室的样子,向来沉稳的简衡也吓了一跳,他冲上来从我手里接过亦北,转身把他放在了不远处的病床上。
我仍旧惊魂未定,站在角落里远远的看着他们,整个身子都忍不住的颤抖。
那刺目的红色,像是烧红的烙铁,狠狠的印在我的心上,疼得我连呼吸都觉得苦难。
不知过了多久,简衡才拉着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亦北暂时没事了,流鼻血是白血病正常现象,你不用担心。”
我仿佛站在了荒原里,冷风嗖嗖的刮在我的脸上,好像要把我整个人生生剖开。
即便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理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仍旧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
意识恍惚里,我摊开双手抬头看向简衡,语无伦次的道,“血……亦北……他流了好多血……”
简衡伸手把我揽在了怀里,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来,结实有力的胸膛像是能够替我遮风挡雨的避风港,让我这颗摇摇欲坠的扁舟,终于有了安定的地方。
我没有推开他的力气,整个头都埋在他的胸膛里,哭得声音都哑了。他的手很温柔,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像是安慰着受伤的小孩。
我听到他说,“别害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们母子有事。”
简衡一直都这么温柔,认识他的这六年来,我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可他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
而沈遇安带给我的又有什么呢?除了无尽的伤害,我想不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