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遇挑动两道剑眉,嘻嘻问道:“嫂子,你在担心大哥对吧?”林蔓笙拉回心思,面无表情地瞅了眼顾北遇,“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他前面是洪水猛兽?你大哥眼下就要娶到如花美眷,我们该替他高兴才对!”说是替对方高兴,可心里却不舒服极了。顾北遇嘿嘿一笑,不在揶揄林蔓笙,好好看戏就是。正厅这边。顾西辞不悦地蹙了一下眉宇,“宫小姐,我想当初我说的已经够明白,我可以配合你演一出戏,可不代表回国就要遵从诺言,一定要娶你为妻。”R国的时候。顾西辞的恩师,也就是宫羽嫣的父亲,病重在床。而宫父的最大愿望,就是希望能看到宫羽嫣找到依靠。宫羽嫣就找到顾西辞,希望他能成全自己,让宫父走得无遗憾。宫父当年救过顾西辞一命,这些恩情,顾西辞自然还不清。虽是还不清,却也一直在帮衬着宫家,不是吗?这宫羽嫣身为宫父的老来得女,也是备受两家人的喜爱,两家人很看到他们二人能结成连理。可惜,妾有意,郎却未动心。导致宫羽嫣负气之下就远走他乡,嫁给了个外国人。宫父为此,遗憾不已。而在宫羽嫣出国结婚后,他也就到了R国养病。如今宫父病重,身子骨垂危,却也仍旧想把宫羽嫣托付给顾西辞照顾。宫父一直把顾西辞当做女婿来看待,顾西辞在R过这两三天,宫父不止一次透露出让二人重新在一起的愿望。“西辞,不管嫣儿当年多么的糊涂,但她到底爱着的人是你。如今她已经孓然一身回到国内,你就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也好让我死得瞑目?”宫父已经用遗愿逼迫顾西辞点头。顾西辞俯视着病床上的垂危老人,一言不发。其实他有找医生了解过,宫父的躯体撑不过十天半个月,如果是为了一个死的瞑目的谎言,他可以成全。所以,他就当着宫父,当着宫羽嫣的面,口头答应了一句“可以”。随后,他就回了国。但是回国前顾西辞也有跟宫羽嫣再次申明,这不过是一句让老人安心的戏言,根本当不了真。宫羽嫣听是听了,可心里却未必这么想。所以,她便也美滋滋地跟着一起回了国,准备发布订婚的消息,起码让海外的宫父能看到报道,以安其心。本以为美梦成真。没成想,宫羽嫣却在回国后,就得来这么一句打击透顶的话。宫羽嫣从顾西辞的话里,久久无法回过神。反倒是宋仁惠不满起来:“西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办不到,何必要应承下来欺瞒一位病危垂暮的老人家。”比起要顾西辞娶宫羽嫣,其实宋仁惠在意的是不想顾家被人脊梁骨。言而无信,可不是顾家家风。即便老太太在场,也绝对会像宋仁惠这般申斥顾西辞。而宫羽嫣赌的就是这个,否则她为何要登顾家的门。宫羽嫣心里一喜,面上却委屈哀泣地道:“西辞,我也不想勉强你,但这件事是你亲口答应我爸爸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只是我怕我父亲听到消息后,会气得……气得……”宫父本就靠着各种仪器在保命。如果听到顾西辞只是用谎言骗他安心,肯定会气得一命呜呼。这个罪过,不说顾西辞了,就连顾家也不想背负。宫羽嫣是宫羽嫣,宫家是宫家,两家毕竟交好百年,顾老太天也不想两家结交断再顾西辞这一辈上。顾西辞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声线冷漠地道:“宫小姐,我在跟你父亲说那句‘可以’的时候,就已经与你达成了共识,而你此刻跑到我家里来,企图颠倒一切顺序,试图用一句‘言而不信’就要判我的刑,未免太不厚道了!”若不是见宫羽嫣苦苦哀求,称老人遗愿未了,顾西辞又何必动恻隐之心?可顾西辞动的这个恻隐之心,也不过是看在宫父有恩于他的面子,并不是宫羽嫣的可怜扮相上。否则,就算是拿两家百年的交情,也无法让顾西辞点下那个头,哪怕明知是善意欺骗一个垂危赴死的老人。因为顾西辞从来都是不屈从之人。他不乐意的事,谁都无法左右。但唯独这件事,他屈就了自己。谁让当年宫父确实救了他一命。毕竟人死了,就是一堆黄土白骨。日后的事,具体如何,一个死人也看不到听不到。宫羽嫣打的什么歪主意,顾西辞岂会不知道。她一开始是打着是演戏的目的,让顾西辞口头实现老人死之前的遗愿,也十分相信顾西辞也会配合下来。可是宫羽嫣太心急了,一回国就想坐实一切事情。这叫什么,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顾西辞不介意现在就早早毁约,毕竟老人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与其死在善意的谎言里,不如死在真相面前内。如此,宫羽嫣被顾西辞的一句不厚道,感觉脸都要被打肿了。但她不能承认这个‘提前’达成协议的词。因为一旦她承认了,就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宋仁惠这边,不再吭声。因为她还是相信自己儿子的话居多。所以顾老太太那句话说的没有错。年轻人的事,就由他们年轻人解决。因此眼下至于要不要与宫家联姻,顾西辞娶不去宫羽嫣,到底谁是谁非,就由他们二人掰扯清楚了。宫羽嫣见宋仁惠突然就不开口了,有点着急:“阿姨,我不是西辞说的那样子,你是知道的,我是真的很爱很爱西辞,而我父亲也一直都希望他能做自己的女婿!”“阿姨,我来顾家的本意只是想要一个说话,既然西辞都答应我的父亲了,为何不肯宣布订婚,让他老人家高兴一下,万一老人家高兴了,病情就有所好转了呢?”宋仁惠越听越把眉头皱得死紧。毕竟她都不说话了,为何非得Cue她呢?如此一Cue,你让她说什么好?而且关键宫羽嫣这番话,说的可真是有水平,完全就是避重就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直奔一个目的——顾西辞不能言而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