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心踏着冷冷月色,推开厨房的门,见到沐秋缩在角落,苍白的犹如枝头残雪。
额头上的血迹已干,刻着殷红的伤痕,双眸不再闪亮,没有半丝灵气。
云无心轻轻走近,依然话音飘飘,“西洋使臣想求教可可糖的多种口味。”
沐秋呆呆看着月光,唇角如此淡漠,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小侯爷要将婢女嫁去西洋吗?”
“皇后之命不能违背,换上凤冠霞佩,坐进皇子彩轿,这是你的宿命。”
云无心轻轻看着沐秋,目色越来越深,“风沐秋,记住三个字——相信我。”
“信你?”沐秋慢慢抬起眼睛,颊边滑落一滴清泪,目色里是绝望和倔强,“信你将婢女与公主决斗,信你大闹御膳房,信你将婢女逼进公主殿,信你一字不说任由婢女被人摆布,小侯爷,婢女还要信你什么?”
这么放肆,这么无礼。
心已经死了,还有什么顾忌?
云无心的目光清冷,一直追随着沐秋的眼泪,直到润湿颈边青丝。
幽幽叹一回,走到门前月色下,云无力遮住月影寒光,目色决绝,“风沐秋,记住我和你说的每一个字,换上凤冠霞配,坐进皇子彩轿!”
云无心无情的离去,将一幕冷冷的月色还给沐秋,冻透了心底,凝结成霜。
初初黎明,厨房师父们推开门来做事了,见到额头有伤的沐秋以后,有人暗自叹息,有人斟一杯热茶递给沐秋。
“秋姑娘,今天你别做事了,好好睡一觉。”
有一位师傅劝了一句,或许是因为同情,也或许是因为沐秋要嫁给皇子了,以后就是尊贵的人。
沐秋放下茶杯,轻轻吸了一口气,“师傅,哪天是婚娶的黄道吉日?”
昨日寻死觅活的不想嫁,也许过了一夜就想通了,现在居然查起黄道吉日。
师傅去查过黄历,然后指着一天给沐秋看,“初十一,宜嫁娶,这里写着双一降喜,一生一世。”
“初十一,还有三天。”沐秋低下眉目,凄然一笑,“师傅,今年冬天的雪很多,柿子一定很甜吧?”
这三天里,厨房没有让沐秋做一点事,十七公主找过沐秋,小姑娘依然很天真,“风沐秋,如果你嫁给我五哥哥了,我就得叫你五嫂嫂了,以后你还能做好吃的给我吗?”
沐秋笑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柔柔的看着十七公主,“婢女看书上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殿下对小侯爷一片赤诚之心,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的。”
“风沐秋,你今天说话好奇怪哟。”十七公主眨眨眼睛,疑惑的看一看沐秋,“风沐秋,你哭啦?”
沐秋轻轻摇头,甜甜的一丝笑容,“风沙迷了眼睛。”
阿公也单独见过沐秋,说过非常关怀的言语,“皇子大婚,没有那么草率,要呈报给万岁,要走完司礼监的呈仪,还要下到彩绣宫做嫁衣,不是几天就能筹备完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阿公,或许会有办法,但是谁来为婢女想办法呢?”
沐秋的问题轻轻,却像一座山峰,无人能够撼动。
这几天,云无心再也没有出现过,沐秋偶尔想起糖果宴上小侯爷冷漠的双眸,心底只有寒冬。
初十一转眼就到,大家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中,今天十七公主和阿公离开宫门了,去其他妃子宫里拜年做客。
清清淡淡过了一个上午,没有任何动静,到了中午时分,突然有人闯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