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柔依旧不言不语,只顾摇头,唇角的笑容那么凄苦。
“你真是……真是急死我了!”沐秋晃着碧柔的手,佯装生气的模样,“你不认我做妹妹了吗?”
一瞬间,碧柔抬起了手,指着自己的喉咙,眉头蹙在一起,盈盈而凄凉。
一字不说,却用手指着喉咙,这是什么意思?
沐秋愣愣的看着碧柔,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碧柔,难道……难道……你哑了吗?”
碧柔摇摇头,低下眉目,突然,一束尖涩的声音,从唇角流出,“我,听,自己,很,屈辱。”
这句话,不能连成句子,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跳出来,尖锐又嘶哑,难听的像刀子划过铁板。
这就是碧柔如今的声音?
梨树下,那曲悠扬唯美的家乡小调,似乎依然回荡在沐秋耳畔……
如今,此刻,唱歌的人,却连完整的句子也说不成了。
沐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愣了许久以后,眼泪瞬间滑落,紧紧抱住碧柔,轻轻哭泣在耳畔,“我去求秦太医,他一定能医好你。”
说过这句话,沐秋放开碧柔,就要去闯太医院,却被碧柔狠狠拽住。
“冰糖,腌嗓子,治不了。”碧柔心底已经认命了,屈辱却无从诉说,“每个字,疼,刀割。”
沐秋回头,已看不清碧柔的脸庞,抹去眼泪的袖子,早已湿透。
“碧柔,不说了,既然疼就不说话了。”沐秋擦着眼泪,凄苦的如此无助,“就算你不说话,我也懂你……”
“我,喝粪,吐,不净。”碧柔忍着疼痛,倔强的说着屈辱,“我,不敢,见你。”
“碧柔,碧柔……”除了紧紧抱着碧柔,哽咽的唤着名字,拼命的流着眼泪,沐秋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心里被痛苦塞满,宽慰不了自己,也不懂得如何安慰碧柔。
“沐,秋。”碧柔伏在沐秋的肩头,终于眼泪决堤,涩涩的哭泣,“哭,也疼,也疼……”
沐秋咬破了嘴唇,尝到了血的味道,心底泛着苦海,每一滴水都咸涩难咽。
“碧柔,不说了,也不哭了。”
劝着碧柔不哭,沐秋却珠泪断线。
相拥好一会儿,沐秋轻放开碧柔,捡起食盒,从里面取出豆沙包,递到碧柔唇角边,“碧柔,你趁热尝一尝,这是我亲手做的豆沙包。”
碧柔揪下一小块,放在嘴里细细的品味着,又热又甜又糯,不愧是沐秋的手艺。
只吃了这一小口,碧柔的额头已经紫红,微微泛起青筋。
沐秋见到碧柔又蹙起眉头,疑惑的问过去,“不好吃吗?”
问题换来碧柔苦涩的笑容,“越甜,越热,越疼。”
沐秋听懂了,碧柔的嗓子是被冰糖腌坏的,再也吃不得甜咸热辣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