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弦大人安排我们住下,每个客房都和主人住的房间一样布置的很温馨,习惯了凡尘仙苑的清净和山野味道,子弦大人家的繁华和礼仪到让我拘谨起来。这样很拘束地待到第二天,虽然霓裳寸步不离地陪着我,但是就我自己的心思来说,霓裳的陪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立即见到闽侯尚非。然而我要找一个什么样的借口才不会引起霓裳的怀疑呢?想了很久,便笑着对霓裳说:“霓裳,你带我到外面走走好吗?我很想出去看看繁华的奠都街市是什么样子的?以前虽然来过几次,但是都因为有事情,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看到个所以然,尤其第二次来到奠都,为了找闽侯尚非我也出去在街道上转了转,可是因为心里紧张,也没有仔细欣赏奠都的美丽,霓裳,你能带我出去玩玩吗?”“当然可以呀,我巴不得呢。”霓裳高兴地说,“我正想去看看尚非哥哥呢,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来看我了。”霓裳说完便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刚走到院子,就碰到一队人走了进来,霓裳一看,高兴地说:“哎呀,姐姐,尚非哥哥来了,我们等会再去逛街好吗?如果你确实想去的话,我让家奴带你去好吗?”“哦,不,霓裳,你去接待你的尚非哥哥吧,我随便转转,不碍事的。”霓裳还没有等我说完,便飞奔着向闽侯尚非跑去,拉着闽侯尚非的胳膊笑道:“尚非哥哥,你怎么才来呀?这好几天你都没来看我了。”闽侯尚非低头看着霓裳,微笑着说:“我这不是来了吗?”那温柔的样子让我心里好羡慕,如若那不是霓裳,是我的话,他会怎么样?他会不会也是这样温柔地看着我。他们说着话,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来不及躲开,便站在走廊的柱子背后,打算等他们走过去后就离开。然而,他们的说话声却瞬间停下了,我屏住呼吸站立在柱子背后,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但是刚才还开开心心说话的声音,却瞬间停住了。我悄悄地探出头去想看他们是不是已经走远了,却在探出头的瞬间却发现一个站在我的面前,那银狐色的长袍,银狐名字的鞋子,我不禁挪动身子从柱子背后走了出来。“来了还要躲着柱子背后,是打算等我走过去之后不声不响地离开吗?”那么熟悉的声音钻入耳膜,我心里几乎要跳出胸膛,稍微抬起头来,却看到他满含深情的眼睛,正注视着我,他的身后是一队家奴,她的身边是霓裳,而霓裳此时的脸色却一阵红一阵白。我慢慢走出来,站在她面前,心里五味俱全,可是看到霓裳,想起子弦大人的话,我心里又是一真冰凉,便轻轻一弯腰道:“对不起,惊扰公子,还望原谅。”他跨前一步走近我,伸出手要拉我的手,我赶忙一扭身子躲开了,他惊愕地道:“怎么啦?合儿,这才半年不见,你就不认得我的了吗?”说完,继续一步跨过来,很霸道地拉着我手道:“我听说你和师兄师傅都来了,昨天就应该过来的,只可惜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躺在床上不得起来呢,今天稍微好些了,就赶忙过来了,你到好,还要躲着我。”他温暖的手抓住我的手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他的手是那么的烫,这样到显得我的手是冰凉的。“合儿,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还好,谢谢惦记。”“还好,你的手为什么这样凉啊,是不是生病了呢?”霓裳站在身边,他似乎没有看到她,这样让我很不自在,我借故抽出手说:“你病未好,别站在这走廊口张风了,赶紧进屋吧。”“嗯。走吧。”他重新拉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问我一些凡尘仙苑的事情,到将霓裳撇在一边,我赶忙转过头,叫道:“霓裳。”霓裳恍惚间听到我在叫她,便应了一声,回过神来后跟了过来。师傅和师兄两人此时也在院子转着,子弦大人到宫中去了,他每天早上都要去宫中。闽侯尚非看到凡尘师傅,一下子跪倒在师傅面前道:“凡尘师傅,徒儿本该早点过来看望您,只因身体不争气,耽搁了一天,今天才来,还望师傅不要责怪徒儿。”师傅慌忙弯腰扶起闽侯尚非道:“快快起来,师傅从来没有怪怨过谁,何况你还在病中,我刚才换和散散商量着要去你府上看望你的,却不想你先过来了,也好,你子弦叔叔不在家,他去宫中了,走,先到我的客房去,我们说说话吧。”师傅拉着闽侯尚非的手向自己住的房间走去,我和霓裳跟在身后。师兄也跟着进来了。霓裳吩咐人忙着泡茶,大家按照尊卑一次坐下了,闽侯尚非不时拿眼睛看向我,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此时我可以仔细地观察他,他正好和师傅诉说分开后的点点滴滴。而我正坐在他对面,这个位置非常适合我,我可以不用躲躲藏藏,也不用偷偷地看他,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假装倾听他们的谈话而肆无忌惮地看着他那双迷人的眼睛。他瘦了,眼睛虽然大了,但是却大而无神,两个深陷的眼窝让我心乱极了,难道他的病差到如此地步了吗?我有些后悔当初离开了,如果我在他身边或许他会好些,亦或是他在凡尘仙苑的话,也会好一些啊。不觉感到心疼,就拿眼睛一直瞄他,他倒是不再注意我的行为,和师傅说古到今,就是不提以前的任何事情,包括他的病,和他之前的怀疑。师傅伸出手拉着闽侯尚非的手腕,说:“来,手腕伸过来,我给你拉拉脉搏,看看你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唉,从分开这半年来,我几乎没有休息好,一犯病就是好多天,总是不能遂人愿啊。师傅给我看看也好。”闽侯尚非苦笑着说。“没事的,你放宽心啦,人是食五谷杂粮的,肯定要得百病的,心情要放好,有病就要治疗,不能耽搁呢。”“尚非哥哥身体就是差。”霓裳道,“大王很重视他的,只可惜他总是身体很不好,所以只能在在家里养着了。”原来如此,对于闽侯尚非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这样被大王像金丝雀一样养着,就算是不病怕也会病了。我心里一下子有了计划了,但是还不是很成熟,我需要和师傅商量。想到这里,我心里才宽慰了很多。一直到傍晚时分,子弦大人才从宫中回来,看到闽侯尚非的时候,高兴地说:“非儿,你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啊。这样很好,以后要多出来走走,散散步呢,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呢。”闽侯尚非也笑道:“话虽这样说,可是我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那些御医也说不清楚,怎么治疗呢?无法对症下药啊,所以只能是走一步是一步了。”“别灰心,年轻人,恢复的快,总会好起来的。”闽侯尚非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笑,又将目光移向了我。此时师傅和子弦大人说话去了,霓裳坐在我身边只是喝茶,也不和我说话,我看着闽侯尚非的目光,是那么的灰暗呆滞,心里酸酸的。但是我不能说什么,只能看着他自己心里难受。晚饭在子弦大人家用过了,闽侯尚非要回去了。我很想送送他,但是霓裳却紧紧地跟着,走到中院的时候,我无法在跟着走了。师傅看出了我的心思,但出于霓裳和子弦的愿望和想法,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倒是师兄此时说道:“师傅,我和合儿送师弟回去,今晚我们就住宿在师弟家里,我们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想和师弟好好说说话,不知道师傅可否愿意?”凡尘师傅的眉毛向上一跳,瞬间便笑道:“甚好,你们师姐弟好好说说话,至于住哪里你们自己选择吧,在这里子弦大人的府邸,非儿的府邸,还有上官于吉的府邸,你们都可以选择随便住了,反正我们来也就是玩玩的,主要的还是带着你来经历一些事情,你们才能够长大,这是最要紧的。”“谢谢师傅。”师兄深深地一鞠躬,师傅最近悟到的东西估计很多,他越发的谦恭,沉静了。“合儿,你什么打算?愿不愿意师兄的决定?你说话。”是师兄一句话将我从思索中惊醒,我有些惊喜,但是不能表露出来,便欠欠身子道:“又要叨扰师弟,还往师弟包含啦。”我看到他嘴角的笑意瞬间出现,便猜着他是高兴我跟着他过去的。果然,他开心地道:“这样甚好,最起码我不觉的孤独了,可以有个人说说话了,不,是有两个人可以和我说说话,当然了,我更加希望你们都留下来,我们每天都在一起,那该有多开心啦。”“既然师傅都答应了,那么师傅和子弦大人,霓裳小姐都留步吧,我和师妹送师弟回去就是了,大家都放心吧。”师兄很淡定地说完这些话,便转过身对闽侯尚非说:“师弟,我们走吧,不然夜深了。”闽侯尚非应了一声,又向其他人道别,然后转过身来拉住我的手,我们三人向门外走去。我不知道霓裳看到这一幕心里会是什么样的难受?可是,霓裳,对不起了,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忍不住转过头去,却碰到了霓裳充满寒意的目光,似乎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她没有对我微笑,她在用极大的忍耐克制心中的愤怒,我转过身的瞬间,感觉自己的脊背如万剑直劈般。闽侯尚非家的府邸,与子弦大人家相比,稍微比子弦大人要大些这个院子很特别,四围全是房子,中间又是一座大房子,四周都是门窗,这是四座房间背靠背,走廊,花园小径,如阡陌般分布。桃树,梨树,杏树,总是一排排种植,池塘里的荷花正待含苞绽放,几树合欢花正在吐芳,花香迎风扑鼻而来。每个房间的屋檐下都挂着红灯笼。院落好大,但是人却很少,想想这些我的心是酸涩的,但是我不能够问不能够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却也是那么的残酷。正像那个店小二说的,如若他知道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他回忆起之前的生活,想想现在,我不知道他能否会像今天一样,虽然被病痛折磨着,但至少他还会快乐些的,会开心些呢?看到我们回来,就有家奴出来迎接我们,闽侯尚非此时似乎一个健康的人,他高兴地大喊着:“陈管家,快准备两间客房,不,准备两间主房,让我师姐和师哥住,李妈妈,你快去洗水果,捡最好的水果拿来,我师姐爱吃苹果,你捡最好的苹果洗干净了拿过来。小溪,你去把大王给我那瓶梅香拿来,给我师姐和师哥泡茶喝。”听着他高兴的让拿这个,取那个的,我心里笑着想:“还记得苹果的事情呢,那不过是师傅想试试他而已,才安排的一处戏罢了,却不想他如此上心,让我心里不免开心极了。“师弟,不用那么麻烦的,随意一些好,我们在你这里会住很长时间的,我终究是会走的,至于你师姐嘛?那就要看你师姐愿不愿意走呢。”师兄一边说一边跟着闽侯尚非走进他的卧室。卧室布局虽豪华却不失书香之气,前面是会客厅,一副屏风挡在房间中间,屏风后面应该是他的卧房了。“嗯嗯,我知道,师哥,你就别管,让我表现一回吧,在凡尘仙苑的时候,都是你和师姐照顾着我,今天就让我表现一下好吗?”听了他这话,我忽然有点吃惊,他提起凡尘仙苑,那么他是想起来了,这么说他是知道以前的事情的。“师弟,你坐下我,我和你说说话好吗?”我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刚刚指使完小溪,听我这样说,便道:“嗯嗯,师姐,师哥,你们先赶紧坐吧。”他的谦恭让我心里温暖极了,假如能够伴着他左右,他如此谦恭地待我,即使他记不起当初是我救了他,那又如何呢?小溪端来了梅香,那缕缕飘散的梅香,真是名副其实的好茶。我随手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闭着眼睛慢慢将梅香之气顺进心扉,真是醉了般的感觉。“师姐,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他忽然这样问我,到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是要告诉他我是为了他才来到奠都呢?还是告诉他,我们是来看望子弦大人和上官于吉呢?还是我们来是看望大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