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骁有四位夫人,十子二女。二女皆是国色,长女宋瑶贵为国母,幼女巧玉更是有沉鱼之颜,如今深得楚王熊冉宠幸。
至于十子,子子无能。长子嘉朔坠马而亡,留下长孙谦修;次子嘉栾目空一切被秦淮一剑刺死;三子嘉德一句戏言阳关失守,被宋骁砍下头颅换回上将韩泽。
立嫡一事一拖再拖,宋骁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不能再拖下去,于是将立嫡一事搬上议程。
宋骁召见三公,三公分别是司马施慧,司徒邹固以及新立的司空欧尧。
“寡人自知时日不多,立嫡一事不该再拖,诸位以为如何?”宋骁问。
施慧拱手说道:“王,臣有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骁摆手说道:“但说无妨。”
“大黎一向是父死子继;长子死,次子为嫡;再死,三子为嫡。臣以为当立公子嘉靖为嫡。”施慧以为大忌,不敢抬头。
“臣有言,”邹固拱手进言道,“吾王尚在,哪有什么父死子继;况且司马所言是羌戎夷狄异邦兄终弟及,并非父死子继。臣以为,既然长公子有后当立为嫡。”
施慧据理力争道:“有子何必立孙?”
“于情,公子谦修是嫡孙,情应为嫡,”邹固寸步不让,说道,“于理,谦修之才数倍于诸位公子,理应为嫡。”
宋骁习惯了两位圣人为道义据理力争,为庙堂琐事唇枪舌剑,于是安抚道:“两位都有理,司空以为如何?”
宋国司空一位空缺数年,欧尧恰好填补了空缺。这位数日前还在塞上莽原牧羊的老羊倌摇身一变成为大宋庙堂柱臣,一时难以适应角色的转变,跪伏说道:“臣有言,臣不知如何是好。”
宋骁暂且无暇顾及欧尧,只是出于礼节才问。毕竟欧尧只算得上是贤人,其余两位柱臣都是圣人。
“王心中早有答案,不是吗?”施慧见宋骁眉头紧锁,笑道。
宋骁许给两位圣人特权,无须行跪拜礼,尽管畅所欲言。毕竟天下圣人不足双手之数,两位都是他所倚仗之人。
施慧所言不无道理,宋国庙堂谁人不知宋骁十子子子无能,谁人不知宋骁两女国色天香,谁人不知宋骁独宠嫡孙谦修?
邹固是天下首圣,又是大宋司徒,虽说宋骁子孙后人都在洛邑学宫随邹固习六艺,但邹固认可的只有谦修,这是其一。
赫天子爱女芷兰有羞花之貌,天下诸侯诸侯,黎都士族谁不觊觎?宋骁拿出十城之地为重礼,替谦修谋一门亲事,这是其二。
宋骁笑问:“既然司马知晓,为何还要举嘉靖为嫡?”
施慧作揖说道:“嘉靖最长,更能持重,这是其一;嘉靖是黎都那位亲弟,这是其二;天下以为臣与司徒不和,那便做给他们看,这是其三。”
不愧是纵横家圣人,更不愧是宋骁倚重的庙堂柱臣,其一其二不过是说辞,其三才是真正术法。
欧尧知晓无论是邹固还是施慧都是宋骁敕封,天下钦点的圣人,自己不过是贤人,学识低了一筹。况且宋骁左手道义、右手兵戈打下宋国千里疆域,二人便是左膀右臂,自己不过是乔国罪臣,承蒙宋骁非但既往不咎,还拜为三公。
翌日,宋骁召见庙堂三公、卿大夫、百将功勋卓越者与八位公子于宫中议事。众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立嫡一事,事关国运,于众人而言是宋国最大的一盘弈局,宋骁坐镇,八位公子博弈,其余众人押注。
宋骁立嫡这一盘弈局拖了太久,接连有三位公子出局,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牵连到数十庙堂卿大夫、士大夫,以及数万将士。
第一位出局的是嫡长子嘉朔,缪夫人所生,生性懦弱又好美色,常常流连花间不知归途。嘉朔与武邑丽人同乘,哪料一向温顺的骏马一时间失控,撒蹄狂奔。嘉朔六艺皆是下品,又被酒肉女色掏空了身体,哪里掌控得住这失控疯马。等卫队找到是,嘉朔已经坠马身亡,这位虽然无能但仗着是长子身份最有希望继承大宋基业,享受天下美女的嫡长子最先出局,再也无福消受这份恩泽。
第二位是宋骁次子嘉栾,常夫人所生,生性傲慢,目空一切。被宋骁立为嫡后更是变本加厉,恨不得昭告天下。五国结盟伐宋,乔公子淮化名秦淮身挂五国相印领焦孟两国联军打着尊天子而攘诸侯的名号兵临剑陵关,嘉栾自告奋勇请命去与秦淮谈判,忘记了自己的立场与宋骁的交代,颐指气使的模样惹怒了秦淮,命丧剑陵关。
第三位是宋骁三子嘉德,缪夫人所生,立嫡不久便被宋骁赶去阳关历练。胡塞王卫秀领二十万铁骑兵临阳关,想要马踏中原,却始终不能破城。嘉德习六艺,最擅长御,遗憾的是武邑和洛邑都太小,不能尽兴,一心想要去胡塞之地驭马,于是鼓动阳关守将卫尚、田恬出战。卫尚稳重,却架不住田恬是个莽夫,禁不住嘉德诱惑出城迎战,被卫秀使了绊子,田恬身死,导致阳关兵败。宋骁赶到阳关亲自结果了这个逆子,又取了嘉德头颅送去胡塞换回上将韩泽。以子易将一时间传位天下美谈,可惜嘉德草草出局,成就了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