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使以巧玉、公子柳为首,面见枳王。
“宋、枳国百年交好,边界不连,秋毫不犯,宋地金铁之器、枳地盐锦之资互通有无。乔国叛黎,火烧洛邑学宫,掠夺天下气运,先圣子丑迷踪,学宫圣人出逃。洛邑学宫承天下之重,天下圣人,半数出于此。吾大宋拟兴复黎室,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诛灭叛乔。今吾父王诚邀天下诸侯于立冬齐聚洛邑,共商学宫修葺事宜。”公子柳上前,说明了来意。
“臣有言,我大枳乃太葜之后,与黎室并非一脉,学宫修葺事宜,不应找我枳国。”日覃伯贤起身说。
“如今黎室式微,天下乱已久矣,环顾枳国,北有叛綦眈眈,西有敌蜀虎踞,东有强楚侵扰,至于南,蛮夷未开,教化不行,焉能安居一隅?”公子柳负手反问。
“臣有言,”卿伯道,“綦之地,尽枳地也,不收焉?楚尽犯吾境,夺黔中之地,取盐水泉盐,不战焉?蛮夷多犯枳境,不惩焉?先王困于蜀,尸骨未还,衣冠为冢,不取焉?巴君与黎君会于秦岭,尊为天子,不臣焉?”祁子进言。
“臣有言,”江望舒进言,“四境之战,国累民乏。耕织为本,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渔樵为业,然未尝鱼鲜,不向火暖。臣以为养民富国,滋以为重。”
“臣进言。”巴闯一拍桌子站起来,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他扫视了一眼宋使,并不见缪斯,拱手道,“臣附议。”
“吾父王许诺,以巴、巫为界,天下两分,共治九州。巴蜀之地,尽归枳王。”公子柳抛出一诱惑条件。
枳王心动了,他恨不得立刻会盟洛邑,共治天下。江望舒皱了皱眉头,生怕枳王被这虚幻的利益冲昏头脑。到底是一国之君,枳王炙热的眼光很快归于平静,问公子柳:“此般,宋君是想要窃取黎室,以王天下?”
“黎室早已名存实亡。”公子柳讥笑说。
“日月所照之地,皆为黎土,五谷生养之民,皆为黎臣。”枳王厉声道。
公子柳脸色苍白,枳王到底是老狐狸,工于心计,很快就反客为主,稳据上风,而他不经意间就落入枳王圈套。
“黎文王上承天地之厚,得民心之顺,尊为天子。文王从弟为中山王;文王四子,长子伯仁为嫡,仲义为东营王,叔礼为西乔王,季信为北营王。胡塞有功,封胡塞王。前朝公子逐荆棘之地,后天子感其诚,封南荆王。黎文王至今,五百载矣,如今黎赫王为天子,二十有三矣。”巧玉神采奕奕,继续说道,“诸侯封子荫孙,六国变四百三十有六,至于今,亦有百十国矣。然诸侯半数乃文王之后,尽是黎室血脉。吾宋国始于叔礼之子季昌,封地为宋,采邑为氏,黎姚为姓,四百八十二载,不敢忘也。黎室式微,礼崩乐坏,虎狼环侧,吾父王念及此,朝不能食,夜不能寐,唯有痛哭。吾父王怀悲悯之心,抱救国之志,致力匡扶黎室,不敢怀叵测心。然宋积贫积弱,地狭人少,自顾尚且不暇,安能勤王扶黎?是也吾父王特邀诸侯,共商国是,铲除虎狼,恢复黎室。”
“诸卿以为如何?”枳王被说动了,询问道。
“善。”众人齐答,唯有江望舒不作声。
“江侯以为如何?”巧玉莲步轻挪,朝江望舒施了一礼,朱唇轻启。
江望舒嘴唇翕张,苦涩道:“善。”
巧玉回到坐席,又说:“枳王,我听说乔国余孽藏匿在枳,我父王看重得很。”
“乔国余孽?”枳王深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