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拍拍他的肩膀,又去买了一斤肥肉,外带一块猪骨头,再去之前借秤的那老婆子那儿捡了两块豆腐,这才带着阿松往家里去。到家时天色还早,家里只有孟氏在屋子里忙来忙去。瞅见她回来,孟氏赶忙上前接背篓之类的东西。“这咋……咋这多布?”孟氏结结巴巴问道。杨柳应道:“阿松给的聘礼。”孟氏:“啊?”杨柳也没多说,就将背篓里的肉和骨头等都拿出来,往孟氏手里塞。孟氏赶忙放下手里的篓子去接了,在瞅见手里的东西,又吃惊地盯着杨柳。“晚饭做丰盛些,今晚要请丁卯和他媳妇来吃饭。记得煮糙米饭,再拿两个鸡蛋炒了。”杨柳说着,顺手就去拿布匹。孟氏一一应着,心里暗暗琢磨要做啥菜。“二嫂你会做衣服不?”杨柳仰头问她。孟氏连连摇头,应道:“鞋子倒是会做,衣服就只有大嫂能做了。”“这样,大嫂和白雪回来了没?”孟氏摇摇头:“还没,要去绣庄接活,很耽搁功夫的。”看来在饭馆出来的还真是那对母女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去做人情请人吃饭。反正不关她的事,她也懒得多说了。“叶子呢?”杨柳扯开话题。“在屋子里躺着,还有点发烧,要我去喊她来伺候你不?”孟氏说着就要把东西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杨柳赶忙阻拦她,将她打发到厨房去了,带着阿松去了西厢房。推开门,杨叶正躺在床上,听到门口的动静睁开眼,在瞅见是杨柳后挣扎着坐起来。等阿松进来,杨柳顺手将门给关了起来。“姑……”杨叶虚弱地喊道。杨柳“嗯”了声,挪到杨叶的床边,坐下伸手探了下她额头的温度,还有一些热。伸手入怀里,摸出油纸包,拆开就往杨叶面前递。瞅见那白乎乎的包子,杨叶愣住,随即不敢置信看向杨柳。“姑?”“吃吧。”杨柳说着,又往杨叶跟前递了些。杨叶眼睛氤氲着雾气,吸了吸鼻子,应道:“小姑……小姑吃吧,我昨……昨天吃过了。”瞅着她这样,就知道好声好气的劝说没用。杨柳抓了她的手放在包子上,塞进她嘴里,她下意识咬了一小口。回过神,一脸惊恐地盯着杨柳。收回手,杨柳硬声硬气道:“吃了包子赶紧好,别想天天偷懒不干活。你知道我今儿和阿松多累不?两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儿!”“我……小姑我错了……我……我这就去把……把明天的活儿干……干了……”杨叶说着,揭开到处是补丁的旧被子就要起身。杨柳一把将她薅住,把她押回床上,生气道?”杨叶缩了脖子,低声应道:“好……”“把包子吃了。”杨柳抬了抬下巴,对杨叶道。“那个……我……想留着给小贤和娘吃,成不?”杨叶小心翼翼地问道。哎哟,这也太懂事了吧?杨柳简直要扶额了,孩子太懂事了也是有负担的呀。板起脸,杨柳应道:“给你吃你就吃,你是对我不满还是咋地,我给的包子都不吃?”“没……小姑我没……”“那还不赶紧吃?”杨柳怒喝道。杨叶瑟缩了下,轻轻“嗯”了一声,双手捧着肉包子小口小口啃了起来。瞅着她那小可怜的模样,杨柳想摸摸她的头,手到半空,看到她瑟缩了,杨柳把手放到床上,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应道:“今晚家里有汤有肉,你娘和你弟都能吃到。”一听这话,杨叶猛地抬起头,双眼发亮地瞅着杨柳。“娘,阿松也想吃肉。”阿松双手搅在一块儿,对杨柳道。杨柳点头:“你想吃也行,不过要帮我干活。”“娘让阿松干什么阿松就干什么!”阿松高兴地应道。瞅瞅天色,好像还早,正好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制作漂白剂的原料。杨柳打定主意,起身带着阿松走出了屋子。等她一关上门,杨叶就赶忙将吃了一小半的包子放下,用油纸包了放在床头。杨柳出来,就瞅见孟氏手里挽着个篓子往院子外头走,碰到她出来了,孟氏赶忙道:“柳儿,我去地里摘菜了啊?”等她应了,孟氏才往外头走了。杨柳回了屋子,拿了锄头,又拿了打火石,让阿松提了个灰桶,自己背了背篓,带着他就往外走。古代没那些工业化的设备,连最常用的熟石灰通氯气制作简陋的漂白剂都办不到。那就只有到处看看,能不能就地取材了。在村里、田野里走了半个多时辰,除了偶尔能看到众人对她和阿松指指点点外,就只能看到一片片的庄稼和泥土。不是这么惨吧?难道那布就只能染黑做鞋子?杨柳越想越不甘心,可放眼望去,她简直欲语泪先流啊。心酸,堂堂化学女博士,天天蹲守实验室做实验的她,现在竟然沦落到连漂白剂都做不出来的境地了。她对不起她多年的努力学习,对不起付出的汗水,更对不起花费的毛爷爷……“娘,我想去摸鱼。”阿松欢快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扭头看去,发现不远处就有条流经五里屯的河。杨柳撇撇嘴,心碎的她需要美食的慰藉。大手一挥:“抓,多抓点!”刚说完,阿松咧嘴笑,脱了鞋子,卷起裤脚就去趟进河里,双眼盯着河水。瞅准时机,突然动手,举起手,一条巴掌大的鱼在他手里费力挣扎。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少年咧了嘴露出最灿烂的笑容,欢快的声音对着杨柳喊道:“娘,我抓到了!”杨柳竟涌起一股冲动,想将这幅画面给拍下来。心底的阴霾被驱散不少,她也脱了鞋,将裤腿卷起来,提着背篓淌水过去,指指背篓,对阿松道:“放这儿。”阿松点头,将鱼放进去,低头盯着湖面。杨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河水极清澈,可以看到河底的螺蛳、河蚌、鹅卵石……河蚌!河蚌!河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