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这四个棋盘赢的全是阿松?”“都是他赢的,这都第二轮了,他可不傻。”一个五十多的男人应道。杨柳还觉得有些恍惚,再扭头看向阿松,明明就是傻乎乎的,怎么会下棋?下棋不是要很聪明吗?“娘我饿了。”阿松噘着嘴不高兴道。他不想在这儿待着了,被人喊傻子,娘也喊他傻子,他不开心了,想回家吃饭饭。“我去给你买个馒头!”一个老头应着,又交代三个老大爷看着阿松。众人听到他说要去买馒头也惊住了,这白面馒头可要一个铜板一个,他们往日都舍不得吃的!“老李头,你是不是疯了,真一定要赢啊?还是放他们走吧,今儿你都输了十个铜板了,回去你媳妇儿还不得砍你啊?”这还能挣钱?“赚了多少啊?”杨柳扭头去问旁边的人。那人对着阿松抬抬下巴,“赢一盘五个铜板,他赢了八盘,一共四十个铜板,一盘得给一个铜板盘主,净赚32个铜板,很不错了。”32个铜板!比昨天卖枣子还强,也就今天有两只兔子才挣得多点呀!杨柳两眼放光地瞅着阿松,再瞅瞅旁边的几个铁青着脸的老大爷,咧了嘴笑道:“今儿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家吧?赶明儿下午我再带他来陪你们下成不?”“都这个时辰了,还是各自回去吃晚饭吧,明儿再来,你们也回去琢磨琢磨呗。”围观一人劝说两人。瞅瞅天色,几个老大爷也围在一块儿商量了会儿,一致通过。几人不舍地地掏钱,那一人八个铜板,往阿松伸过去。杨柳上前几步一一收了钱,笑呵呵地感谢。数了没错,就将铜板放进怀里。“明儿一定要来!我们就跟这儿等着了!”那几个老大爷一声一声交代,直到杨柳连着承诺了好几句,才放过两人。杨柳牵着阿松就往回走,手盖在肚子外头,那里面可是今天挣的所有钱,卖枣子和兔子啥的一共是一百一十一个铜板,加上阿松挣的三十二个铜板,那就是一百四十三个铜板啊!简直是一笔巨款了!兔子是阿松抓的,下棋也是阿松挣的,大头都是阿松贡献的呀!想到这儿,杨柳扭头看阿松,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我们阿松真厉害!明儿再挣钱啊!”被夸赞了,阿松咧了嘴露出一口白牙,用力点头:“好!”两人快走到自己摊位前,杨柳清了清嗓子,揉揉自己的脸,收敛了笑意,板起脸去和杨叶会和了。一人背着一个背篓一块儿去了粮店,昨儿见到的那个伙计正想关门,瞅见他们进来了,这手里的动作停下来,领着他们就进了屋子。“今儿要买些什么?”那伙计露出热情的笑容问道。杨柳心情也大好,刚要笑,想到旁边的杨叶,清清嗓子,板着脸应道:“给我二十斤糙米。”那伙计有些吃惊,偷偷打量了一下三人的穿着。除了杨柳粗麻布的衣服还看得过去,另外两人身上都是补丁,还有那脚下的鞋子,到处都是破得,连大拇指都露出来了。“能给我便宜点不?”杨柳问道。伙计顿一下神,赶忙露出笑脸,让他们稍等,自个儿去问了掌柜的,再回来就道:“咱们这米行是镇上价钱最公道的了,不能再便宜了。”杨柳表示理解,昨天给他们便宜大抵也是掌柜看他们太穷了,有些同情心。从怀里摸出铜板,一个个数着,不够了又伸手去怀里掏,够了才给那伙计,伙计接了送去柜台,就拿了秤称了米,就想和昨日一般放进杨柳的铁壶里,杨柳赶忙阻拦,这里面还有洗涤剂呢。再说,今儿可是二十斤糙米,一个铁壶可装不下。杨柳琢磨一番,扯了个笑脸,问那伙计:“你们有不要的东西帮我这篓子垫一下的不?要不米都往孔里渗出去了。”那伙计有些不好意思,对杨柳道:“咱们这都是别人拿桶来装的,咱店子也没东西……”总不能一路漏米回去呀。杨柳四处看了下,将铁壶拿出来,递给伙计,扯了笑脸道:“这里面有洗涤剂,能洗牙洗头洗澡啥的,比香胰子还好使,我用这个跟你换个小桶,明儿就给你送过来成不?”那伙计拿不定注意,可看他们着实没什么东西装,也就接了铁壶,说是去问问掌柜的。杨柳道谢,那伙计提着壶就过去了。跟那掌柜的说了好一会儿话,就进了后面的屋子,没一会儿拿了一个装米的袋子过来,对杨柳道:“我家掌柜的心好,说是这袋子借你使,你压两个铜板我们,明儿送了袋子来他再把铜板给你,成不?”“成成成!”杨柳连连点头,又摸出两个铜板给伙计,喊了杨叶帮忙装了米,提到阿松的背篓装了,跟那伙计道谢了才带着两人往家走。背着二十斤米,阿松跟没事人一样,那步子跨得极大。杨柳走了没一会儿就又气喘吁吁了,就这天天来来回回的走,要是还不瘦,都对不起她流的汗了。“姑,要不换我背吧?别把姑父……别把阿松累着了。”杨叶小心翼翼道。杨柳瞅了她一眼,快速往前走:“不用,他有的是力气。”杨叶不敢多话了,跟着两人快速往前走。等到五里屯,各家各户烟囱都在冒烟。那些人瞅着几人就低声说着什么,杨叶拘谨得很,杨柳扭头朝着那些人瞪过去,那些人扭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到杨家门口,就听到屋子里响起各种东西破碎的声音,女人的哭声,以及各种吵闹声。哟,这又是哪个乌龟王八蛋不让她有安生日子过了?杨柳抖动着笨重的体型,慢悠悠朝着杨家屋子走去。进了院子,又听到一声咒骂:“杨柳那贱蹄子在哪儿?那个傻子去哪儿了?”这声音,有点耳熟啊,好像是丁卯媳妇?杨柳皱了眉头,踏进北厢房的大门,脚边一个什么东西碎了,她低头看去,就见一个土茶壶被摔碎成十几瓣其中一块碎片还将她的裤子给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