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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4 天子一怒（第1页）

曾大人偷偷望了一眼丞相所在方向，然后很快又收回视线，直到头顶传来凤隋的朗声大笑，笑得众人一脸莫名其妙。“好，好的很！”凤隋怒极反笑的拍打着龙椅扶手，看起来有些兴奋，眼神却冷冽如霜的瞪着曾大人。战事是他们挑起的，目的就是要除掉萧夷陵，结果一路上没能行刺成功，如今西北大军威慑了姜国，保住边关安宁的时候，这些人又开始把脏水往萧夷陵身上泼，还说什么召回京城自证清白？恐怕这一路回来也不会太平吧！如果行刺成功是不是就成了畏罪自杀？就算不死，若是未能如约回到京城，是不是就成了畏罪潜逃？如果在萧夷陵回京的时候，姜国发兵攻城，这个锅是不是也要扣到萧夷陵头上？就算萧夷陵平安回京，等着他的恐怕也是死罪一条。当真是一副好算计！怕不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这些人还真是国之栋梁，不费一兵一卒，就靠着一张嘴，这些人就毁了边关安宁和社稷安稳，甚至断了他的左膀右臂，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大凤朝是不是也要跟着改朝换代？好！很好！凤隋突然收敛表情，冷眼望着殿下的文武百官，表情冷峻的挥了一下手，旁边一直候着的柳公公便低头上前两步，手里托着好几张折子。在众人狐疑的视线下，凤隋抓起柳公公托上来的折子用力丢了出去，要不是距离太远，他恨不能把眼前这些人一个个都砸死。“不是说大将军通敌叛国，其心可诛吗？那这些参你们狼狈为奸，构陷大将军的折子又是怎么回事？还有同时送到寡人案上的那些证据，你们又想怎么解释？你们那些所谓的人证，到底都是哪些人？敢不敢拉到殿上跟人对质？”天子一怒，所有人都噤若寒蝉，监察使团里的诸位大臣全都互相对视了一眼，只有柳大人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好像事不关己一般。凤隋扫向丞相，见对方弯腰捡起脚下的折子翻阅，不由得冷哼了一声。“丞相大人，折子上阐明多年前西北大军远征被困，因粮草不济而导致损兵三万的事情，都是因为丞相的手笔，不知丞相有何感想？”面对凤隋的质问，丞相脸上表情冷凝如霜，捏着奏折深吸一口气，然后上前行礼。“皇上圣明，这是诬陷，想要借着诬陷微臣来转移皇上视线，想要把大将军意图谋逆通敌叛国的事情大事化小，还请皇上明察。”虽然丞相说得义正言辞，看起来也是一派稳重，但只有丞相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衣袖下掩盖的双手，是如何的颤抖。当年的事情他以为早就过去，谁知道竟然会被人借机翻出，要怪只能怪吴广德，既然动了粮草就该做好善后的工作，而不是被人顺腾摸瓜，竟然直接把五年前的事情也翻了出来。“丞相也觉得是大将军通敌叛国？”凤隋冷眼望着丞相。“如今姜国进犯，西北战事就是最好的证据。”丞相一脸事实胜于雄辩的模样，看得凤隋差点嗤笑出声。好一个贼喊抓贼，如果不是早就收到消息，心里也有数，指不定他还真被说动了。“是吗？但寡人收到密报，西北战事之所以兴起，是因为有人挑拨了姜国和大凤朝关系，并利用姜国野心造成，不知丞相对此如何看？”“诚如监察使团亲历回禀，这都是大将军的阴谋。”丞相自然不能把自己搭进去，所以说的理直气壮，却看得凤隋怒火中烧。“大将军！大将军！什么都是大将军！那丞相要不要解释解释，为什么昔日住在丞相府的门客会出现在西北边境？不是说东去出海游学了吗？还有唐执跟你那门客的联络信件又是怎么回事？你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一桩桩一件件，到底是跟你关系大些，还是跟大将军的关系大些！”“你说唐执是大将军杀人灭口，那你告诉寡人灭的什么口？唐执战败是因为有人泄露军机，那个时候大将军还在京城，是谁泄露的军机？大将军用计抓出来的人，到了你们口中竟然成了英雄，那通敌叛国的反而成了大将军！你们到底哪来的底气在寡人面前参大将军其心可诛？莫不是以为寡人都跟你们一样蠢不成？”凤隋气急败坏的怒骂，让整个大殿都寂静的落针可闻，也是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皇帝并非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皇帝掌握的东西比他们还要多。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唐执罪孽深重且证据确凿，为什么还要刻意答应派遣监察使团前往西北？该不会这次西北之行一开始就是陷阱，为的就是抓他们把柄吧？越想，曾大人脸上的表情就越难看，整个人都有些惶恐不安，于是偷偷望向丞相。“圣上容禀！门客游学本就志在四方，去到西北周游列国也是一心向学，实在不知为何会牵扯其中。至于大将军设计捉拿唐执，不过是欲加之罪，毕竟唐执已死，如今死无对证虽然遗憾，但曾大人亲历彻查出来的这些证据，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带回京城的，还请圣上明鉴。”丞相的言下之意，像是在说凤隋如果不听劝谏，就是昏君一样，整个大殿顿时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陷入死寂。凤隋深吸一口气，如今才发现丞相口才惊绝，脸皮之厚实，果然是本事的很。不然当初又怎会孤注一掷助他夺位登基？凭的还是岳家财势，牺牲陈家上下成全了他自己，是个狠人。“如果真如丞相所言，大将军如何能让曾大人一行平安离开西北？难道不知这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吗？若真是通敌卖国，这会儿不该大开城门，跟姜国里应外合吞并山河，更待何时？为何还要越境攻打姜国？”凤隋质问道。“许是大将军的障眼法也未可知。”丞相低头望着脚尖，听得头顶一声嗤笑。“是吗？”凤隋冷眼望着丞相。“既然大将军还在使着障眼法，想来也不会威胁社稷，至于这些参监察使团构陷忠良的折子，总要等大将军回来之后对峙一番才有结果，大可以先放一放。”凤隋的话让大殿上众人都皱紧眉头，若有所思。“听说西北边城的吴大人也跟着回了京城，不如先把眼下的粮草一案审个清楚明白，毕竟牵连丞相，想来丞相也希望能够还自己一个清白，不然……时间久了可就说不清了。”如果这个时候还听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那丞相这么多年也就白当了。监察使团说萧夷陵通敌卖国，私斩良将，但皇上手里也有折子和密报，说监察使团构陷忠良，这件事情不管萧夷陵回不回京城，一旦彻查终归不是好事，毕竟监察使团里边可都是丞相安排的人。在皇帝手里还有多少证据，又是从何收集的证据这件事情明朗前，针对萧夷陵的事情只能先缓上一缓，所以皇帝给了个台阶，先查粮草一案。粮草一案牵扯到五年前的旧案，且有证据指明与丞相有关，如果丞相不能在萧夷陵回京之前自证清白，那等萧夷陵回京之后，恐怕也没有余力再去咬着萧夷陵不放，说不定还会被萧夷陵反咬一口，得不偿失。想明白之后，丞相会做的决定也就显而易见。“皇上圣明！”听到这话的文武百官心思各异，却也没有人再出面多说什么，皇帝十分满意的挑眉，然后望向大殿开口。“粮草一案交给刑部和大理寺共同审理，连同五年前的旧案一起重审。”“是！”本来应该顺利成章的事情，因为皇帝手里甩出的东西而功亏一篑，丞相和曾大人都很疑惑，到底是谁网上递的折子，又是哪来的证据？莫不是他们中间出现了叛徒？这样的疑惑没有人开解，眼下粮草一案又生变故，整个京城都变得风声鹤唳，所有人也都变得忙碌起来。“父皇！”御书房里，太子凤煜上前见礼，这让还在头疼的凤隋皱眉望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刚才朝堂上的事情……。”凤煜抬头望着凤隋欲言又止。“你想问，为什么不在朝堂上给大将军正名，非得想咬住粮草一案是吗？”知子莫若父，凤隋又怎么会不知凤煜的想法。“这是大将军的意思。”凤隋望了凤煜一眼，内心叹息。没想到五年过去了，萧夷陵竟然还没放下，而且还让他逮住了翻盘的机会，这么多年隐而不发，心里恐怕也是苦的吧！“大将军这是……？”凤煜眼中闪过一刻茫然，随后眉头微皱。“大将军促成监察使团成行，为的就是趁机揭发五年前粮草不济，导致三万将士枉死一案，就算没有吴广德，这件事情也会重新被人翻出来，对大将军来说，这个事情比自己被人构陷通敌叛国更重要。”也正因为如此，凤隋才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萧夷陵这边。“至于为什么要先处理粮草一案，你只需要想想去年南方水患就知道了。”凤隋的话让凤煜张了张嘴，然后垂眸低下头。去年的南方水患，朝堂被彻底梳理了一遍，有几个位置都换成了他们的人，如果粮草一案证据确凿，想来又会有不少人落马，到时候再把他们的人安排进去，日后朝堂便再难是丞相的一言堂，就算没有大将军威名震慑，这皇位也可以坐得足够稳了。“皇儿，你要记得，你是储君，是未来的帝王，在你为他人考虑之前，首先应该考虑的是社稷安康，是百姓太平，为此需要做到什么程度，需要掌握什么样的权利，你心里都要有数，你明白吗？”看凤煜面色沉凝的不说话，凤隋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虽然是个好的，但有时候却太过仁慈，这样的人适合守成，而如今的大凤朝最需要的，也是能够守成的君主。之前的内战已经消耗的太多，他如今也不过是刚刚能够稳住社稷，给百姓一个温饱罢了，日后大凤朝要想百年不倒，恐怕还有一个很长的沉淀过程。“罢了！粮草一案牵扯甚多，你且先忙着这个吧！”见凤煜不说话，凤隋也不想多说的挥手赶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