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暗九匆匆出现,看到萧夷陵和暗一正在商谈,不由得脚步一顿。“暗九,你的规矩呢?”暗一皱眉望向暗九,看萧夷陵沉下脸皱眉,不由得呵斥道。“属下失职,请将军责罚!”暗九回神,急忙半跪低头告罪。“何事?”萧夷陵头也不抬的继续盯着桌上舆图,上边的部署虽然早就熟记于心,却还是不停复盘想要做到万无一失。“夫人走了!”暗九低头望着地面,沉声说完之后,头更低了。“什么?”暗一听得一愣,然后望向动作一顿的萧夷陵,见对方沉默着不说话,自己也抿了抿嘴的不敢再开口,暗九更是因为空气突然骤降的温度而诚惶诚恐。“她走了,为什么你还在?”萧夷陵淡淡的扫了暗九一眼。“夫人只带了十七和司墨,还有皇上派下来的两个护卫,其他人要收拾东西,随后才会跟上,属下负责殿后,顺便……跟将军打个招呼。”暗九越说越小声,根本不敢抬头。“走多久了?”萧夷陵又问。“天没亮就走了,属下以为夫人是去看城外庄子,后来一直不见夫人返程,问了府中侍卫才知晓。”暗九说完把怀里的信递给萧夷陵,暗一接了过去。萧夷陵拿着信很快看完,主要是上边写的东西也少,比暗九说的还要言简意赅。“知道了,下去吧!”萧夷陵挥手赶人,暗九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最终还是沉默着退了出去,倒是暗一望着把信压下的萧夷陵欲言又止。“衙门那边都安排好了吗?”萧夷陵头也不抬的问。“都安排好了。”暗一应声,望着萧夷陵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低头望着桌上舆图也不知是在想什么,任凭沉默的空气压得人有些心慌。“将军,就这样让夫人去邾城没关系吗?”硬着头皮,暗一小声询问。“能有什么关系?”萧夷陵终于抬头望着暗一,无动于衷的继续说道。“她去了才能让人安心,也才不会有人想到我在恒城。”说完这句话的萧夷陵表情一怔,也不知想起什么的皱了皱眉头。“夫人是过去给将军打掩护的吗?难怪!”暗一听到萧夷陵的话,恍然大悟的应了声。“其实这样也好,剿匪的事情肯定会让恒城乱上一阵,夫人留在这里反而还要担心她的安全。”转念一想,暗一觉得夫人去邾城反而是个不错的主意。“将军和夫人还真是默契。”暗一嘴上说的轻松,却忍不住暗暗打量了萧夷陵一眼。回来之后暗一听说了不少事情,包括夫人和将军的王不见王,也不知道两人是闹了什么别扭,结果夫人不辞而别,将军还不以为意。望了一眼赔笑的暗一,萧夷陵抿着嘴没说话,只是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在心里嗤笑。说什么默契,那丫头跟他哪有这种东西?虽然远离恒城这是非之地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对方的不辞而别还是让他意识到了彼此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得不考虑对方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而只要他考虑了,陆肆月跟他之间的关系都只会越来了越复杂。于公于私,他们谁都没有错,却偏偏……事难两全。“夫人,您尝尝这个!”司墨将拨开的橘子递给陆肆月,后者皱眉望了一眼,然后嫌弃的伸手推开不要。“这个肯定不酸,不信我吃给您看!”司墨说完掰了一瓣放进嘴里,下一秒表情突然僵硬的嘴一撇,眼泪都快下来的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哈哈哈哈哈!”看司墨表情委屈的可怜样,逗得陆肆月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了不要你还吃,是不是傻?”陆肆月拿了张帕子递给司墨,让人把嘴里酸得发苦的橘子吐出来,然后连帕子一起团吧着丢到角落。“一个筐里买的,怎么可能一个酸一个不酸?就算不是一棵树上结的,那也是一个园子里种的,要酸肯定是一起酸,也就只有你不信这个邪,难受了吧!”陆肆月掏出一颗蜜饯塞进司墨嘴里,见对方眼角还挂着泪珠,不由得又笑了笑。“歹竹还能出好笋呢!谁知道这些橘子全都一个样啊?”司墨一脸委屈的扫了眼面前那堆橘子,干脆眼不见为净的包起来也丢到了角落。“天真,歹竹出好笋,好树难道还不能歪个脖子长苦果?这橘子一会儿到了客栈全榨成汁吧!兑水加点蜂蜜说不定还能凑合解解渴。”陆肆月说完继续靠在车窗旁,望着窗外流逝的风景,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夫人,我们这么急着去邾城做什么啊?”司墨凑近陆肆月,没话找话。“去看看我们的粮食有没有用在该用的地方。”陆肆月随口应和。“什么叫该用的地方?不都是给灾民准备的吗?”司墨听着感觉有些奇怪。“是啊!看看灾民的情况好不好,回去大家都好交差不是?”陆肆月似笑非笑的望了一眼马车前方。陈重和刘羽各自坐在车辕两边,虽然马车嘀嗒有些吵杂,但对习武的两人来说,要听清马车里的对话并没有什么难度,所以陆肆月说完那句话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望向前方。“您是担心回去老太君问起来吗?”司墨想的跟陆肆月不一样。“出了恒城那样的事情,老太君哪里还会多问这个?要问也是去问表小姐,瞧她把下边人管的,差点连累到将军府和将军。”“慎言!这事情知道就好,可不兴多说。”陆肆月扫了司墨一眼,后者讨好的笑了笑。“可惜了司棋,还得留在恒城给人收拾善后。”司墨忍不住替司棋叫屈。“怎么?你要是想她,我叫人给你送回去可好?”陆肆月挑眉望着司墨。“不不不,奴婢也就随口说说,夫人可不能把我赶走。”将军把她们派来伺候夫人,司棋忙着也就罢了,要是她也不在身边,夫人不就没人照顾了吗?“那也要赶得走才行啊!”陆肆月戏谑的望着司墨,后者涨红着脸喊了声夫人,惹来前者一阵轻笑。这一路上有司墨闲话,倒也不算无聊,夜里入住客栈,陆肆月早早的就睡下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刘羽和陈重的前后脚离开。刘羽借着起夜的功夫离开客栈,去了一个偏僻的小院,见院子里还有烛火摇曳,便翻身入了院墙。“大人!”屋子里的中年男人看到刘羽出现,急忙上前施礼。“嗯!把这个送回京城。”刘羽淡淡应声,然后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密函交给对方。“是!”中年男人双手接过,却见刘羽并未离开,于是小心询问道。“大人可是还有吩咐?”“现在就走。”刘羽望着中年人皱了皱眉头,后者也是听得一愣。“现在城门还没开……。”中年男人的话音在刘羽冷然的视线下慢慢消散,然后恭敬的应了一声是,把信收好便转身走出门。刘羽一路跟随,直到看见中年男人打点了城门守卫,然后趁着夜色匆匆离去,这才转身折返休息的客栈。暗处的陈重一直都在观察,见刘羽离开后望了一眼城门的方向,几番犹豫之后,只得跟在刘羽身后返回客栈,自然也就没发现暗处有人紧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离开了小镇。自从上次截杀刘羽放飞的信鸽被发现之后,刘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异动,这次突然离开恒城,因为陆肆月谁也没有打招呼,所以他们也没来得及做什么安排,路上也没机会单独行动,所以刘羽才会忍到现在。只可惜刘羽比以往更加谨慎,放弃信鸽开始启用暗桩,让陈重没了入手的地方,虽然有些可惜,但也不算全然没有收获。联想之前京城送来的消息,陈重面容更显严峻,如今不光朝堂动荡,就连地方城池都已显露危机,若是一个不查,说不定……。心中有事,陈重一夜未眠,第二天却依旧早起准备出发事宜,刘羽暗中打量了一阵若无其事的陈重,然后去叫司墨通知陆肆月启程。这一天很是安静,因为不赶时间,所以早早的就歇在了镇子上,陆肆月借口身子疲惫,给陈重和刘羽放了假,身边只留了司墨一个人伺候。因为各自都有事情,陈重和刘羽也不矫情的应声离开客栈,等陆肆月把司墨也打发之后,十七这才带着东西出现在房间里。将十七递过来的密函打开看完,陆肆月挑眉轻声一笑,然后将密函折叠起来还了回去。“把信送给你们将军,这段时间把人盯紧,务必彻底断了对方与外界的联系。”没想到已经离开恒城,刘羽还对那边的事情念念不忘。“是。”十七应下之后转身要走,也不知想起什么的突然停下脚步。“怎么?还有事?”陆肆月皱眉望着十七。“咳咳!夫人还有其他话要带给将军的吗?”十七涨红着脸,提醒的非常隐晦,让陆肆月望着他看得一愣,然后觉得十分可笑。“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话是要带给他的吗?”陆肆月不答反问。“……!”这个,他哪里知道啊?十七在心里苦笑。“没事就赶紧走。”见十七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陆肆月眼不见心不烦的挥手赶人。等十七离开后,陆肆月独自坐在房间里,望着跟前的炭火盆子也不知是想起什么,突然表情嘲讽的嗤笑一声。现在的她和萧夷陵,没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