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陆肆月气恼的瞪着萧夷陵甩了一下被抓住的手腕。“你不放手我怎么帮你医治啊?”见萧夷陵越抓越紧,望着自己眼眸深深的仿佛要把自己吞进去异样,陆肆月顿时后背发凉的大喝。听见陆肆月打算医治,萧夷陵也回过神来,望了对方一眼之后,慢慢的松开了手。“就算能够医治也是需要花时间的,能不能赶上你去剿匪我不知道,但你一直留在恒城,肯定会被发现擅离职守。”陆肆月揉着被抓红的手腕,低头碎碎念叨。“不会。”望着陆肆月被抓红的地方,萧夷陵皱了皱眉头,眼中幽光微闪的摩挲了一下手指,似在怀念什么一样。“什么不会?”陆肆月皱眉望着萧夷陵。“不会有人发现我擅离职守。”萧夷陵如是回答。“怎么可能?!”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谁能发现不了?“可不可能,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萧夷陵似笑非笑的望着陆肆月,后者听得一愣。“我怎么可能知道?”陆肆月觉得这是欲加之罪。“也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的以物抵银,让那些人断了捞油水的路子,还让我这个钦差主事顺利抵达邾城,如今只剩下南方水患治理的实绩可以争取,那些人不得铆足了劲去抢功吗?”所以哪里还有人会想到关心他?萧夷陵说完嗤笑一声,陆肆月也反应过来的干笑两声。她当是可没想那么多,全都是被逼出来的,要不是为了跟那个表小姐争夺将军府的掌事权,她也不会想到这么个主意,倒是让有心人给捡了个便宜。“邾城出了个青天县令王梭,其他人想要从中分一杯羹就只能更加努力,说不定还要给人使用点绊子才能虎口夺食,不然回京之后论功行赏都排不上号,指不定还得替人背个锅。所以,大家都那么忙,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工夫关心别人?”萧夷陵说的轻巧,陆肆月却听出了里边的道道。“那个青天县令,该不会被你丢到运河边上修水坝去了吧?”陆肆月小心翼翼的望着萧夷陵,见对方只是笑而不语,顿时在心里暗骂了句老狐狸。能在这种情况下被邾城百姓叫一声青天县令的,可见水患发生的时候做了多少事,本来就已经成了重点关注对象,现在又被安排去负责跟进水坝修筑的进度,功劳都被这么一个人揽走了,可不得被人紧盯不放嘛!这就好比在驴子前边挂了个胡萝卜,全奔着胡萝卜去了,谁还会想着去看后边发生了什么呢?真是好算计。“太无耻了!”陆肆月没好气的感慨道,对那位不曾蒙面的青天县令深表同情,这是被人拿去当饵食了啊!“无耻?夫人筹谋剿匪一事难道就问心无愧吗?”听到陆肆月碎碎念的萧夷陵挑眉望着对方,面色不改的哼了声。“什么叫我筹谋?我可是苦主!”陆肆月义正言辞的望着萧夷陵。“是啊!苦主那么多,却只有你锲而不舍的从北往南不停送东西,报失都报了有十条船了吧?”萧夷陵望着微微一愣的陆肆月,嘴角微扬。别人知道水匪肆虐,遭了一次罪之后就算不歇了运送的心思,也得喘口气再从长计议,偏偏只有陆肆月,回回知道水匪要打劫,回回坚持走船运,丢了也不着急,往衙门备个案又继续,要说这里边没点诡秘,萧夷陵是绝对不信的。果然,陆肆月开始催着剿匪,朝廷也因为报案频繁,登记数额过大,不得不动了剿匪的心思。如果剿匪成功,受益最多的除了朝廷,估计就只剩下陆肆月这个苦主了。“咳咳!被抢了不报官府,难道还要自己兜着不成?”傻的吗?陆肆月暗道。“是啊!其他人都觉得吃一堑长一智也就罢了,反正报官也追不回来。毕竟剿匪是大事,轻易动不得,不然这报一次剿一次,谁受得了?能剿匪成功还好,不行的话,那些报失被劫的东西,可能都不够官府出一次兵的,更何况是大规模剿匪?”萧夷陵好笑的望着陆肆月,见对方眼神闪躲,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了一声。就因为知道朝廷轻易不会剿匪,所以陆肆月才故意小事化大,把水匪惯的肆无忌惮,加上这次水患能够捞的油水本就不多,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敛财偏门,所以等到损失巨大,足以引起朝廷注意的时候,也就是苦主督促剿匪的时候了。至于朝廷会不会同意剿匪,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啊!没看见哪哪哪都是钱吗?花了那么多出去,怎么也得找点进项不是?“那是水匪太猖獗,朝廷也是想要为民除害,跟我有什么关系?”陆肆月嘴硬的辩驳道,同时没好气的瞪了萧夷陵一眼。说说说,就你长了张嘴是吧!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吗?“水匪之所以这么猖獗,不都是你给惯出来的?”天天把东西往人门口送,谁能扛得住不动手?说不定背后还得笑话她脑子有坑呢!“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怎么能说是我惯出来的呢?明明就是那些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好吗?”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肆月撇嘴哼了声。“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贪心啊?”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萧夷陵在心里暗想。“什么叫我贪心?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陆肆月瞪眼质问。“没关系吗?我记得你在郓城让织锦铺子以旧换新筹集了一批冬衣,粮油铺子那边的米粮更是新旧不忌,其他地方的铺子纷纷效仿,所以才筹出了你那往来不绝的商船。”萧夷陵望着陆肆月,见对方神情突然警戒起来,不由得扬了扬嘴角。“因为是南下赈灾的物资,求的是量,所以登记造册的时候只记录了品类和数量,并没有新旧之分,单价也是取了个均价,但因着灾情物价上扬,所以就算是均价,也比原本的市价高出许多,我说的没错吧?”见陆肆月因为自己的话而脸色微变,萧夷陵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好。“如果剿匪成功,官府在根据报失返还的时候,若物资无法匹配,便会从缴获的金银财宝中核算,直接补给现银,而参考的依据,就是报失的时候,登记在衙门的品类和数量。”陆肆月望着萧夷陵,表情有些愕然,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而萧夷陵却是拿着手里茶杯把玩,嘴角笑容不减的继续说道。“你往官府报失登记的时候只登记了丢失的物品种类和数量,与你登船造册的方式一模一样。而且据我所知,所有南下的运船,承载的货物都是新旧参半,也就是说,船上新旧物资本来价值两万银,被劫后官府剿匪再返还,按照登记的品类和数量乘以市价,你大概能得两万五千银,至于这中间的一万银从哪来……。”萧夷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肆月挥手给打断了。“行了!”陆肆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气呼呼的瞪着萧夷陵咬牙切齿。那1万银从哪来?不就是从新旧物的差价里来的吗?她报失难道会跟官府说丢的是旧的,价格比较便宜,所以核算的时候要分开算,是不是傻?再说了,谁知道她丢的是新是旧?全部按照市场价,按数量来算才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不然再花费时间去调查,万一花费的人力物力更多,岂不是更亏?“你想怎么样?”陆肆月色厉内茬的望着萧夷陵,故意板着脸增加气势。“不是我想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刚才还说他无耻,萧夷陵现在只想把这两个字还给陆肆月。“我做什么了?我不就收点辛苦费吗?”大费周章谋划朝廷剿匪,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不说谢谢就算了,难不成还想让她倒贴?这种赔本买卖陆肆月可不干。“辛苦费?”萧夷陵挑眉望着陆肆月,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感觉十分危险。“怎么?我帮着充盈国库,收点辛苦费都不行吗?”十条大船钓出来的鱼,难不成还不给能给她喝口汤吗?“既然如此,那负责剿匪的将士岂不是更辛苦?”“那,那又怎样?”陆肆月心里突突突的直跳,有些后悔问出这句话,感觉是在给自己刨坑,于是更加警戒的盯着萧夷陵。“辛苦费啊!”萧夷陵故意拉长语音的望着陆肆月轻笑。“那不是还有皇上吗?剿匪成功以后论功行赏,还能少了将士们的不成?”陆肆月想也不想的辩驳道。“你都说是辛苦费了,怎么能麻烦皇上呢?”萧夷陵反问。“难不成还得我出?!”搞笑吗?陆肆月瞪着萧夷陵大叫。“难道你想让我出?”萧夷陵哼笑。“出不出的,剿匪的旨意都下来了。”所以出不出有什么关系?事情还不是得干?陆肆月没好气的在心里嘀咕。“是啊!旨意虽然下来了,但剿匪的成败,可还没有定数呢!”萧夷陵目不转睛的盯着陆肆月,后者反应过来倒抽一口凉气。“你竟然用这种事情来威胁我?你还有没有良心?亏你还是威名赫赫的大将军,都不知道什么叫为民除害的吗?”陆肆月气的跳脚。“那你趁机发这种财就不觉得亏心了吗?”萧夷陵反问。“什么叫发这种财?这种财怎么了!”她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那些水匪手上的本来就是不义之财!她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顺便给自己留点辛苦费怎么了?见陆肆月气呼呼的样子,萧夷陵淡笑着从口中慢悠悠的吐出四个字。“太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