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陆肆月皱眉望了一眼旁边炭盆,然后拢了拢衣领。“夫人可是受凉了?”一旁司墨抬头望着陆肆月,停下了绣花的动作。“没有!估计是有人骂我。”陆肆月皱眉揉了下鼻子。“怎么可能?现在外边都说夫人是个大善人,说您是活菩萨呢!”司墨想起什么的掩嘴偷笑,弄得陆肆月很是尴尬。“一天到晚尽听外头胡说,干净绣你的花去。”陆肆月没好气的瞪了司墨一眼,侧头推开旁边窗子往外看,结果冻得一个激灵。“这南方的冬天怎么也这么冷?”陆肆月小声的嘀咕道。“听说南方湿气重,冬天虽然不下雪,却也是冷的。”司墨说话的时候躬身往炭盆里又添了两块炭。“这天说冷就冷,你去跟司棋说一声,那些衣服赶紧都送出去,别到时候把人冻坏了。”陆肆月想到什么的吩咐道。“司棋已经在办这件事情了,您都没发现她最近没回来吗?”司墨有些诧异的望着陆肆月,后者听完微微一愣。“好像是,那你去跟她说一声,让她忙完了回来一趟。”陆肆月不耐的挥手赶人,司墨只好把东西放下,然后起身去找司棋。等屋子里只剩下陆肆月一个人的时候,刚才微微打开的窗子突然哐当一声被人推开,陆肆月听得白眼一翻。“你就不能走个正门吗?”翻窗是个什么习惯?陆肆月望着突然出现在屋子里的崔灵,本来还有些嫌弃的表情,在看见对方冷着脸的时候,有些心慌的清了清嗓子。“你这几天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回京城了呢!”陆肆月一边说一边给崔灵倒了杯茶,恭敬的送到对方面前。“是准备回去了。”崔灵坐到陆肆月旁边,接过对方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啊?!”陆肆月显然很惊讶,望着崔灵瞪大眼睛,然后听见对方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崔灵放下茶杯,定睛望着陆肆月。“……说什么呢?我下来可是筹粮赈灾的,这才哪跟哪?”陆肆月皱眉望着崔灵。“筹粮赈灾?你自己说这话不觉得自欺欺人吗?”崔灵冷笑一声,看到陆肆月眼神闪躲的在椅子上挪了挪,如坐针毡一般。“那不是顺便嘛!”在崔灵直勾勾的视线下,陆肆月小声的嘀咕道。“顺便?你也不怕把自己小命顺进去!”崔灵瞪着陆肆月。“哪有那么严重!”陆肆月才说完,就看到崔灵举手想要打人,顿时往后一撤,表情有些惊慌的大叫。“有话好好活,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女的!”君子个屁!崔灵咬牙伸手在陆肆月脑门上弹了个脑壳蹦,疼得后者眼泪都快下来了,整个人都哀怨不已。“我也不想的啊!谁知道一个南方水患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这偏偏赶上了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叫我坐以待毙吧?会死的好不好!”陆肆月觉得自己很委屈,这些事情又不是她设计出来的,她也是被逼无奈,是十足十的受害者好吗!“你也知道会死?那你还敢这么放肆?”想想陆肆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就没有一个是省心的,要不是她自己往上撞,谁能勉强她?“我哪有?”陆肆月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的。“没有?没有你整出这么多事?那些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闲的!崔灵在心里暗骂。“怎么没关系?我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代表的是将军府,要是将军府出了事情,我不得受连累吗?”陆肆月理直气壮的反驳,把崔灵都给气笑了。“哟!这会儿倒是一点不害臊了?还当家主母呢!萧夷陵知道你之前打算和离吗?不能和离打算假死脱身吗?”一肚子坏水,跟她在这里装什么正义?“咳咳!瞎说什么呢?皇上赐婚能和离吗?”假死脱身?萧夷陵肯给机会才行啊!陆肆月在心里嘀咕道。“所以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夫唱妇随?生死相依?”崔灵一脸嘲讽的望着陆肆月,后者听得一脸尴尬。“怎么可能呢?这不是各取所需吗?”陆肆月底气不足的回应道。“各取所需?我怎么没看出来呢?”都叫人拿来当枪使了,还做什么白日梦呢!崔灵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陆肆月一眼。“这不是还在筹谋吗?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啊!”陆肆月讨好的望着崔灵。“筹谋?我要是没来,你这会儿都叫人顺藤摸瓜查个底儿掉了!”崔灵没好气的骂道。如果城防营那边不是她出手,那些人早就顺着十二和十三查到陆肆月头上了,也不至于这会儿还在怀疑是不是萧夷陵出的手。她倒是聪明,让萧夷陵去请示剿匪,还借了江启的手来摆平恒城的事,从头到尾把自己藏在幕后。却不想,会因为一个城防营而有曝光的危险,一旦曝光,那些人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那些人动不了萧夷陵,难道还不能动一个陆肆月?就算她仗着本事不怕明枪暗箭,可等她彻底曝光之后,手里还能有什么底牌自保或是与人抗衡?明明自己也知道羽翼未丰,还得低调做人,可结果呢?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自以为得了不少好处,也不看看最后渔翁得利的到底是谁!“和离吧!”崔灵冷眼望着陆肆月说道。“啊?和什么离?皇帝赐婚哪能说和离就和离?”陆肆月下意识反驳道。“怎么不能?让皇帝下旨和离不就行了?”崔灵理所当然的回道。“疯了吗?皇帝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旨意?”陆肆月瞪大眼睛。“为什么不能?南方水患要是能顺利解决,你回京之后必然有封赏,到时候求皇上一个恩典为什么不行?更何况你外祖家对皇帝有恩,求个和离的旨意怎么了?”“那不是打皇帝的脸吗?”陆肆月小声说道。“你不是不把名声当回事吗?就说自己不能生养,不然就说自己罪犯七出配不上萧夷陵,什么理由不行?”办法多的是,崔灵在心里冷哼。“……不是,我哪里配不上他了?”陆肆月不服气的回道。“这么说,你觉得你们还挺配?”崔灵冷笑。“谁,谁说了?我,我那是话赶话!”陆肆月表情有些懊恼的咂嘴,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争辩这个。“……。”崔灵表情复杂的望着陆肆月,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想要对付萧夷陵的人已然渗透整个大凤朝,而且还跟江湖上早已消失的修罗殿扯上了关系,明里暗里都危机四伏,陆肆月跟在对方身边能落个什么好?以前觉得萧夷陵要是有心,也并非不是个良配,但现在看来,对方连自己都护不住,还能指望对方护着陆肆月?更何况,对方说不定从未想过要护着。想到这里,崔灵便眉头紧皱的望着陆肆月,看对方不知想什么想的有些愣神,顿时在心里深深的叹了一气。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唉!你去哪?”愣神的陆肆月看到崔灵突然起身,急忙开口询问。“去冷静冷静!”不然她会忍不住把人打包带走。“……你,你别走远啊!”看崔灵面容沉凝,陆肆月小心翼翼的望着对方。“……。”望着横梁深深一叹,崔灵伸手在陆肆月头上狠狠蹂躏了一把,然后什么都没说的转身离去。等崔灵消失在视线后,陆肆月咬着嘴唇摸了一下头顶被崔灵揉过的地方,然后颓然的趴到桌子上,手指在眼前不停的抠来抠去。她当然知道崔灵是个什么意思,她一开始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篓子,但事情发生了,她也不能只是眼睁睁看着不是?更何况她都及时收手了,也没逞强,为什么大师妹还要那么生气呢?连和离的话都说出来了。明明之前她们虽然不满自己擅自出嫁,却也没想过要让她和离的。是在邾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萧夷陵说了什么让大师妹改了主意?能让大师妹改变主意的事情,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陆肆月便叹息着把头埋在手臂里,觉得自己可能太过想当然了,又或者是太贪心了,如果她没对将军府的产业动心思,而是按照一开始的打算,只是拿回那些产业,然后交给可信的人打理,事情是不是就简单多了呢?她是她,萧夷陵是萧夷陵,本就是合作互利的关系,偏偏一扯上将军府,本来界限分明的地方,突然就变得模糊起来,结果惹了大师妹不开心,自己也迷茫了。“将军府的东西,不该碰的!”陆肆月幽幽的叹了口气,想着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不会牵扯到这么多事情里。迷惘间,陆肆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连司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留意。这一觉,陆肆月睡的并不安稳,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突然惊醒过来,一时之间望着前方有些懵懂,直到有人喊了她两声。“夫人?夫人!”司棋小心翼翼的靠近,捡起地上的披风拿在手里,看陆肆月一脸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喊了两声。“嗯?你回来了?”陆肆月望了司棋一眼,然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夫人下次还是到床上休息吧!”司棋有些好笑的望着陆肆月活动手脚,将披风放好之后,浸湿了面巾拿给陆肆月擦脸。“嗯!谢谢。”陆肆月应了声,拿着面巾擦了一把脸,人也跟着清醒不少。“夫人差司墨找奴婢回来,可是有事吩咐?”司棋蹲在地上拨弄炭火,让火烧的更旺了些,毕竟刚睡醒的人容易犯冷。“嗯!最近码头那边可还安分?”陆肆月随口询问。“陈护卫是个得力的,刘护卫却有些心急了。”司棋说完笑了笑。“是该着急了,毕竟我们在恒城待的太久。”陆肆月如是回道。“现在码头井然有序,我们的东西也都送了出去,算下来只多不少。”所以她们随时都可以继续南下,司棋起身接过陆肆月手里用过的面巾放回水盆清洗。“不急,江大人这边还没回复呢!”陆肆月摇头。“一定要在这里守着吗?”司棋疑惑皱眉。“怎么?邾城疫情那么严重,你不怕?”陆肆月好笑的望着司棋。“也不一定要进城,听说距离邾城最近的镇子,这段时间可是热闹的很。”司棋想到什么的笑了笑。“哦?说来听听!”陆肆月眼睛一亮,司棋便笑着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