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肆月想要坑一把将军府,从贺宁霜手里撬出钱来的计划,因为宋良甫的出现而搁浅了,然后因为一时大意,忘了自己还有个药膳坊,把所有药材都卖给了宋良甫,以至于药膳坊那边药材供应不足,现在,头疼中。比起陆肆月差点把头皮抓破的烦躁,一边坐着喝茶的熙儿和崔灵就显得自在多了,旁边吉儿给陆肆月一边研磨,一边打量对方写写画画,很是安静。“行了,就换成这几个吧!”陆肆月好不容易把食谱写出来,又对照了一下旁边药材库存,还有登记造册的药材品类,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好的每月更换一个新食谱,现在倒好,整张菜单都被你换掉了。”崔灵表情嘲讽的望向陆肆月。“我有什么办法,药材不够啊!现在这个季节,山里出的药材就这么些,要满足药膳坊的营业,除了改食谱还能有什么办法?幸好马上就要入冬,就当新年大酬宾吧!”陆肆月无所谓的拿起手上食谱吹了吹未干的墨迹。“距离新年还有近三月呢!”旁边吉儿小声嘀咕,陆肆月狠狠瞪了她一眼没说话。“突然换食谱,也不知道庄公子那边会不会答应。”熙儿想到庄锦呈,眼中眸光微闪。“他有什么好不答应的,反正食谱本来就是我们出,他就出个人工和铺子,到头来能赚钱不就行了。”陆肆月不以为意。“然后他很快就会知道,菜单之所以更换,是因为我们把药材都卖给了宋良甫。”崔灵不痛不痒的望着陆肆月。“那又怎样?”陆肆月见墨迹干的差不多,便折好拿过去递给崔灵。“……!”崔灵接过食谱没说话,而是深深的望了陆肆月一眼,见对方一脸莫名其妙,似乎真的没想到这样的后果,她也懒得再多说。都在人家面前无所遁形了,还惦记着借人家的势呢!也不看看主动权掌握在谁手里,是她想借就能借的吗?崔灵望着陆肆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是时候回去找沁宁聊聊人生了,瞧她教出来的是个什么小蠢货。“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惹麻烦。”崔灵将食谱收好,挥手赶人的同时也打算先去景泰楼跑一趟。事情办完她还得回武连山呢!“嗯!既然铺子不能开了,银子放着也是放着,就按照原来计划的,把山里先收拾了吧!”一整个冬天呢!闲着也是闲着,陆肆月在心里想。“知道了。”崔灵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留下陆肆月和熙儿她们告别。“铺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陆肆月说。“放心吧!你自己一路上也注意安全,毕竟将军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你是他的夫人,免不了会受牵连。”熙儿有些担心,却也没想过要阻止。“我知道!”陆肆月垂眸,眼神一黯。以前的水患算是天灾,怨不得人,但这次的水患可以说是人祸,朝廷肯定要追究,然后给受灾遇难的百姓一个交代,这里边关系错综复杂,他们肯定是不能独善其身的,因此会得罪谁,陆肆月心里大概有数。“沿路上我已经去信了,要是需要帮助别吝啬开口,你知道我们的本事,总有用得上的地方。”熙儿的话让陆肆月心头一暖,却还是嗔了声。“多大点事,整那么大动静作甚?”她顶着的可是将军府夫人的头衔,那些人以后可都是要为全武药行服务的,在全武药行还没具备足够的底蕴之前,隐藏幕后才更方便她行事。“比起那些事情,你的安危更重要。”熙儿说的认真,陆肆月却有些不好意思。“哎呀!我知道了,弄的我跟个孩子似的。”她明明才是那个保护她们的人,什么时候需要她们来保护她了?真是。“可不就是个孩子么?”为了一张地契把自己嫁出去,为了一些本来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后半辈子都搭进去的,可不就是孩子么?熙儿好笑的在心里想。“去你的!”陆肆月笑着骂了句,然后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行吧!你们忙着,我就先回去了。”南方这一趟走下来,将军府离她话事应该也就不远了,有得有失,就这样吧!陆肆月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出去。熙儿坐在原地没有送出门,只是望着陆肆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而后跟吉儿说了句。“让沿路的人都记得照应一下,月儿不能有事。”“嗯!我知道。”吉儿难得表情认真的应和,同样望着门口方向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大将军……也留心着吧!”可不能让那傻丫头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吉儿莫名的望了熙儿一眼,倒也没开口多说什么。也许是看出来了吧!月儿已经把那大将军划到了自己的羽翼下,不然也不会筹谋这么多,还决定亲自往南方跑一趟,就像很多年前把她们带回武仪观的时候一样,本来都是陌生人,如今,却是再亲近不过。吉儿在心里如是想,便也如是认定,于是没多久,一群鸽子从一个小院飞出,涌向了四面八方。按照约定,陆肆月在晚间的时候回到了修整的庄子,让雷丸自己回归山林之后,她也翻墙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屋子。“夫人!您回来了?”看到陆肆月出现,司墨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迎上前。“嗯!怎么不回去睡?”陆肆月莫名其妙的望着司墨。“没,因为有人找了过来,司棋在外边守,让我假装夫人在床上休息呢!”司墨有些不好意思,以为陆肆月是介意她躺了床铺,于是转身就要换被褥。“行了,不用换,下去弄点热水和吃的过来,就说我睡醒了。”陆肆月拦下司墨,让人出去准备东西。“是!”看到陆肆月回来,司墨安下心来,笑着出去跟司棋说了一声,然后就去端了吃食回来,跟着又去烧水。“夫人!”司棋躬身行礼,陆肆月趁着吃东西的空隙抬头忘了她一眼。“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陆肆月问。“都准备好了。”司棋知道陆肆月指的是明天去送行要用的东西。“有谁来过了?”陆肆月又问。“那个叫刘羽的侍卫。”司棋知无不言,陆肆月听完之后没说话。“能查吗?”陆肆月沉默一阵后望着司棋。“有点难。”皇上派过来的人,必然是已经被人查过了的,不然也不会送过来,如果真的有什么需要担心的,连皇上的人都查不出来,他们去查的话恐怕只会更难。“难不怕,无非就是时间问题,反正这一路上时间多的是。”陆肆月的意思就是要查了,司棋了然的点了点头说是。“你当个丫头屈才了。”见司棋问都不问就点头,陆肆月盯着对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萧夷陵给她找的人,还真是不简单。司墨那样的叫丫头没问题,司棋这样的……。“夫人谬赞了。”司棋低着头,虽然从未想过要隐藏,但也不想因此被怀疑,所以她此刻内心难免有些忐忑。“你说,如果我和萧夷陵同时遇险,你会先救谁?”陆肆月支着脑袋打量司棋。“自然是救夫人。”将军把她送到夫人跟前,就是夫人的人,夫人在她活,夫人不在,她死,这是铁律。“……你倒是一点都不犹豫。”陆肆月望着司棋轻声一笑,觉得挺有意思,不过……。“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还是救你家将军吧!他活着比我有用。”陆肆月说完不等司棋回应,挥手把人赶走了。司棋眉头微皱,躬身退出门外,不知道陆肆月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依旧不愿意相信她,还是从未认可过她?让她去救将军,是认为她始终都是将军的人吗?可将军却把她送到了夫人跟前,这已经足以证明夫人的重要性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就算真的救了将军,也是活不下去的,背主之人,不配苟活。陆肆月吃过东西,洗了个澡,然后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为了给萧夷陵送行,她早早的爬了起来,而陈重和刘羽却早已经等候在马车前。“夫人!”陈重和刘羽望着陆肆月行礼,后者嫣然一笑。“两位起的真早,昨天可有休息好?”陆肆月一边说着一边把人打量了一遍,而司墨和司棋也趁着她说话的当口,把东西都放进了马车。“托夫人福,睡的很好。”陈重拱手。“那就好,我昨日睡得太多,现在身子还有些不爽利,一会儿路上可能慢一些?”陆肆月不好意思的望着陈重。“时辰尚早,夫人不必担心。”陈重依言回应,陆肆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二位了!”“夫人客气!”陈重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收拾,陆肆月也顺着上了马车。等到陆肆月乘坐的马车离开之后,庄子上也开始忙碌起来,这些人是要先行出发前往下一个落脚地的,然后等陆肆月送完萧夷陵再晚间汇合,一起南下。靠在马车上,陆肆月闭着眼睛假寐,旁边司棋和司墨也不打扰,赶车的陈重和刘羽也不说话,却在途经一片树林时,被一阵暗箭惊扰了这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