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刑跪在地上,玄色的衣衫穿在身上,看着很是挺拔,只是脸上那道血痕有些扎眼,在丞相的咒骂下,他也无暇顾及。“早说了让你们把尾巴收干净!这段时间安分点,结果呢?”陆钊很生气,自从当上丞相后,他就很少这般动怒,今年却屡屡破例。昨天事情发生后就被报到官府,为了收拾善后一直忙碌到现在,他恨不得能一巴掌把那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都拍死。“到底是哪里走漏的消息?”陆钊冷眼瞪着李刑,坐到椅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降火,然后听得李刑沉声回了句。“还在查。”话音才落,陆钊手里的茶杯已经砸了出去,在李刑额头上留下一道痕迹。“没用的东西!连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我还能指望你什么?那萧夷陵来势汹汹,如果只是翻翻旧账也就罢了,万一查出点什么不该知道的,你我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用!”陆钊呵斥的同时,一掌拍在了桌面。要说陆钊有什么事情后悔的,大概就是五年前招惹了萧夷陵,早知道对方不远千里都能死咬着自己不放,他说什么都不会去动这只老虎的屁股,真是没事找事。“他查不到。”这点自信李刑还是有的,不然萧夷陵也不会熬了五年才回来。“查不到?”陆钊冷笑。“那你说昨天的事情又是怎么发生的?”如果不是他们反应快,且当机立断,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善后呢!“只是赶巧。”李刑皱眉回应,心里也有不快,明明吩咐下去斩草除根,结果还是留下个漏网之鱼,偏偏补救的时候被人发现端倪,也辛亏他们动手快,把那个余孽连同去铲除余孽的人都处理了,不然难保不会被人顺藤摸瓜找上门。“那还真是巧,你说要是再巧一点,我们会不会直接脖子洗干净给人送刀刃下边?”陆钊嘲弄的望着李刑冷哼。“这样的事情,属下绝对不会再让它发生,请丞相再给属下一个机会。”李刑低头匍在地上,态度恭敬又诚恳,而陆钊只是抿着嘴打量他没说话。“下次,做的干净点。”许久,陆钊才低声说道。“是,已经让下面的人去办了,如有违背,格杀勿论。”李刑望着眼下地面,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我说的是萧夷陵。”陆钊咂嘴,对于李刑与他毫无默契这件事情,表情鄙夷。虽然是意外,但却机会难得,那样的情况下竟然都没能把萧夷陵除掉,等对方恢复过来,手段怕是会比现在更难缠,事情也会变得更麻烦。“……是属下无能。”李刑认罪,陆钊也不否认。“确实无能。”不然怎么会错失这样的机会?“那……?”李刑似乎还有主意,但陆钊却摇了摇头。“无妨,且让他去折腾,五年前他动我不得,五年后也一样。”陆钊信誓旦旦的哼了声,挥手把李刑赶了出去。低着头退出房间,李刑转身沿着廊下走远,等到僻静处,他抬头望向天空鱼白一声嗤笑。五年前萧夷陵在西北,虽然天高皇帝远的可以任凭他胡作非为,但毕竟事发朝堂,任凭他再有本事也是鞭长莫及。可如今萧夷陵在京城,娶的还是陈家后人,连对皇帝颇具意义的武连山都被人拿了去,在皇帝面前早就今时不同往日,可不得步步为营?其实李刑并不在意陆钊这样天真的自以为是,他只是担心丞相府一旦出了岔子,会让整个丞相府的人都跟着遭罪,而首当其中就是陆家这些主子。想到什么的李刑低头望着指尖,细细摩挲的像是在回忆什么,最终面无表情的转身回了自己院子。萧夷陵天亮前发热,喝了药又擦拭换了赶紧衣服后,终于在晌午前幽幽醒来。因为还有些低热,所以脑子反应有点慢,等他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正要起身的他疼得惊呼一声,而陆肆月也惊跳起来,望着对方扭曲的表情有些反应不及。“你醒了?”陆肆月茫茫然的问,随后抓着萧夷陵的手就开始号脉。“嗯!果然是练武之人,体质就是好,晚点吃些东西,再喝两天药,余毒应该就能清掉了。”陆肆月说完便去探萧夷陵的额头。眉头微皱的望着陆肆月一通操作,萧夷陵心里有些怪异,表情也有些莫名,只是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对方举动。“还有些低热,应该自己能好,就不浪费药材煎药了。”陆肆月一边说,一边就要去揭萧夷陵身上盖着的被子。“你干什么?”萧夷陵动作极快的抓住陆肆月手腕,结果扯动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以至于把话说得像是动了气一样。“还能干什么?自己身上被人划了一刀不知道啊?”陆肆月没好气的掰开手腕上那只大手,揭开被子看了看伤口位置。“白天不冷,被子就不盖了,这样伤口复原的快。”陆肆月说完就把被子掀到一边,低头撕开伤口棉布,定睛打量一片模糊的伤口,甚至还想用手去碰。“住手!去叫大夫!”萧夷陵终于回神,瞪着陆肆月大喝。“我就是大夫!”陆肆月抬头望了萧夷陵一眼。“胡闹!”萧夷陵微愣,随后眉头紧皱的呵斥。“是不是胡闹你回头问问,要不是有我,你今天还躺着不省人事呢!”陆肆月没好气的冷哼,伸手在对方伤口边缘戳了一下,顿时疼得萧夷陵额头冒汗。“还知道疼,说明没事。”陆肆月望了一眼完好无顺的伤口,看情况愈合的还不错。“你是不是故意的?”萧夷陵瞪着陆肆月,觉得自己平日是不是太好说话,所以这丫头才会蹬鼻子上脸,不知死活。“我这是例行检查!”虽然也有私心报复,但陆肆月是不会告诉萧夷陵的,哼!“出去,把庄锦呈叫进来。”萧夷陵此时已经不想理会陆肆月,他脑子里还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以及今天该有的安排。“他出去了,你重伤的事情不能被人钻空子,需要有个人出去给你打掩护,朝堂那边帮你告了假,老太君那边也打了招呼,你这段时间就乖乖在家跟我鹣鲽情深吧!”陆肆月说完走出去喊了声,让守着的司棋去安排吃食和汤药。“……!”什么鹣鲽情深?萧夷陵望着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的陆肆月暗暗磨牙。“一会儿让司棋伺候你吃东西喝药,然后继续休息,睡觉是最好的治病良方,你可要谨遵医嘱啊!”陆肆月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守了一夜,她现在得补眠才行!“既然如此,夫人便留下来侍疾吧!”“侍疾?”陆肆月回头茫然的望向萧夷陵。“不是鹣鲽情深吗?”萧夷陵挑眉反问。“……。”陆肆月望着萧夷陵眯起眼睛,咬牙在心里暗骂。你可要点脸吧!讽刺!讽刺你听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