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仲秋佳节,皇上刻意在皇宫里设宴,宴请了文武百官,还有百官家眷,说是想要君臣同乐,实际上是为了什么,恐怕只有皇帝自己清楚。今年的京城有十年未归的西北大将军,因为封无可封,所以只能赐婚。虽然选的是丞相府嫡长千金,却因为弄错人而差点闹出乌龙,大将军什么都没说,默默接受婚事的同时,也顺便了了皇帝牵挂多年的心事,于情于理,皇帝都欠了将军府一个人情。借着仲秋佳节,皇帝在皇宫里设宴,让百官带着家眷参加,为的不过是想亲眼看看,让京城热闹了好一阵子的将军府大婚,是不是如他所愿的已经尘埃落定,且达成所愿罢了。“就因为这个,我们就要去给皇帝还有百官看热闹?”陆肆月望着萧夷陵,心有不甘。他们明明都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去配合施暴者给予对方安慰?“不去也行,以后多几个人看着你也好,省的你乱来,反而惹出祸来给我找麻烦。”萧夷陵不以为然的说法,让陆肆月听得眉头紧皱。这不就是非去不可吗?如果不去,招了皇帝疑心,到时候派人过来盯梢,她还怎么偷偷挣钱,然后夺回祖业?见陆肆月面色不虞的皱眉抿嘴,萧夷陵抬头向司棋示意。“等一下!”见司棋拿了东西要走,陆肆月急忙挥手拦下。“是不是只要让皇帝安心就行?”陆肆月望着萧夷陵问。“你我琴瑟和鸣,皇上才不会担心将军府和丞相府之间闹出动摇社稷的事情,你我都满意这桩婚事,皇上才不会担心我对朝廷不满,丞相也才不会有挟恩图报的机会,也只有让皇上放下疑心,你我才能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萧夷陵说完望着陆肆月,见对方冷着脸沉思一阵,最后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起头。“行,那我就陪你唱个大戏,给皇帝吃颗定心丸,就当彩衣娱亲了。”“好!”萧夷陵淡淡应了声,示意司棋带着衣服跟陆肆月一起离开。望着陆肆月一副英勇就义模样的走出打听,连萧夷陵自己都没留意,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浅浅的笑意。距离仲秋的时间已经没几天,陆肆月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出门,毕竟要做入宫的准备,还得学习一些宫中的礼仪。这让陆肆月觉得十分难过,因为这场宫宴,她势必只得放弃跟宋良甫接触,如今只能奢望宋良甫能在武家村多留几天,或者大师妹和小师妹能够从宋良甫那里讨到足够的好处,哪怕是约下个具体见面的时间也行,不然她可就亏大发了。而同样心情不快的还有贺宁霜,从宫中传出设宴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盯着这个事情,因为老夫人年岁渐长,宫中这样的宴会已经许久没有参加,而她作为远亲外戚,自然是不能代表将军府出席赴宴的,所以,她就假装忘了还有这回事,却不想,萧夷陵竟然记住了。按理说,就算萧夷陵记住也无所谓,只要陆肆月不知道就行,因为参加宫中宴会有规制,礼服样式因为品级各不相同,基本都是定制。将军府里掌管中馈事务的是贺宁霜,她要是不开口安排这件事情,根本没人会想到去帮陆肆月准备入宫的礼服,而陆肆月入门的时候,萧夷陵明明对她不以为意,就算日后追究起来,贺宁霜也不是不能解释。可结果呢?萧夷陵竟然不声不响的自己叫人给陆肆月做了礼服,这让贺宁霜上哪说理去?于是吟风苑的书房里,杯碗盘碟全都又换了一遍。翠湖认命的把地上狼藉都收拾干净,然后偷偷望了一眼依旧气愤难平的贺宁霜。“小姐,要不您去跟老夫人说一声,让老夫人带您一起去?”翠湖小心提议,结果被贺宁霜狠狠瞪了一眼。如果老夫人有心要带她去,根本就轮不到她开口,这个时候去找老夫人,只会让老夫人怀疑她狼子野心,那她苦心蛰伏这么多年岂不是要功亏一篑?“老夫人不会参加这次宫宴,就算临时决定要去,也不可能带上我。”贺宁霜坐到椅子上,翠湖十分有眼力见的急忙给人倒了杯茶。“难得将军也在京城,说不定老夫人会改变主意呢?更何况以前也不是没带您一起去过。”见贺宁霜有了说话的兴致,翠湖松了一口气的继续劝道。“哼!以前我才多大?”贺宁霜眼中闪过一抹怨恨。五年前老夫人还是会偶尔参加一些宴会的,只是能请得动老夫人的宴会不多,基本上都是宫宴,毕竟老夫人的辈分摆在那里,就连皇帝都要给行三分薄面,因为老夫人和太后是同辈,而且关系还不错。但贺宁霜随着年纪增长,慢慢的长开了以后,老夫人就不爱带她出门了,说是要教她管家,打点府里上下,连带着老夫人也甚少出门,连宫里的宴会也不去了。外人都说老夫人把贺宁霜视如己出,循循教导,是个难得的好长辈,但只有贺宁霜自己知道,老夫人不过是怕她出去被人看上,或是生了旁的心思,等不到自己孙儿回来开枝散叶罢了。而更多的是老夫人年岁渐长,对府中的事情也有些力不从心,急需有个人来帮衬,而教导贺宁霜就是再好不过的办法。这么多年过去了,贺宁霜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也熬到了萧夷陵回府,却不想皇上一道圣旨赐婚,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不,老夫人是乐见其成的,不管从哪方面看,丞相府的嫡长大小姐,跟将军府始终门当户对,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新娘从陆薇婉变成了陆肆月。贺宁霜背后嘲笑过老夫人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却不想最后会被萧夷陵打脸,如今更甚。“那小姐可有其他打算?”见贺宁霜脸上表情始终忿忿不平,翠湖小声问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的昭澜苑铜墙铁壁,府里都在传将军对夫人宠溺有加,怎么?你有法子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成?”贺宁霜挑眉望着翠湖,后者仓皇低头。“奴婢无能,还请小姐恕罪。”“下去吧!让底下的人都精神些,不管将军对夫人是真喜欢还是假奉承,都要把人盯紧了,我就不信她露不出破绽。”贺宁霜挥手把翠湖赶了出去,自己坐在原地努力平复心情。贺宁霜自认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点时间折腾,她绝对不相信十年未归的萧夷陵,会对跟将军府本就有龌龊的丞相府大小姐一见钟情,这里边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不知,不意味着她不会查。将军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只能是她的,就算过程曲折一些也无所谓,反正只有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这样想着,贺宁霜便淡定了许多,重新拿起之前未看完的账本翻阅,仿若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