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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算账（第1页）

“终于舍得来了？”看到萧夷陵和陆肆月进门的时候，老太君抬头斜了两人一眼。“给老太君请安！”因为老太君的说话，陆肆月收回在萧夷陵身上凌迟的视线，垂眸低头恭敬的行了个礼。老太君捧着一杯茶就口，也不出声，就这样晾着陆肆月，而旁边坐陪的贺宁霜，而已好似没见看一般，目光一直盯着萧夷陵。这个表哥越来越俊朗神武了，这次南下治理水患更是立下大功，想来皇上的赏赐定然不会少，这朝廷的风向恐怕也会跟着有变。想想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若是能够陪在对方身边的是自己该有多好？这样想着，贺宁霜望向萧夷陵的视线便有些炽热，同时还有些怨怼。除了是个孤女，她到底哪点不如人？从小养在老太君身边，比起京城里的大家闺秀，她自认一点也不差，为什么表哥就是看不到她的好？贺宁霜不甘，对于能够成为将军府夫人，顶着当家主母头衔的陆肆月更是不喜，觉得彼此之间差的也不过就是一点运气罢了。而今，运气也该风水轮流转了。屈膝行礼的陆肆月低着头，没有听到老太君开口，她也不好擅自起身，同时也在心里庆幸，还好回府的时候没有过来自讨没趣，不然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呢！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想，老太君的耳根子还真是软啊！“老太君，不是说准备开饭了吗？我饿了。”萧夷陵的开口打破了屋子里诡异的沉寂，同时也让老太君瞪了他一眼。“这么晚才过来，我估计你也不是真的很饿，不如先聊聊南下的事情。”老太君眉头微皱，心里疑惑萧夷陵难道真的对陆肆月动了心？不然怎会处处相帮？“如此也无妨，有什么事情就坐下来慢慢聊吧！”萧夷陵说完拽着陆肆月坐到一旁，跟贺宁霜形成了斜对角，而老太君自然坐在主位。见到萧夷陵动作的老太君眼神微眯，而贺宁霜也暗暗将袖子里的手握紧成拳，至于陆肆月，却在心疼自己的那一成利，想着萧夷陵要是再不出手，她就要反悔了。依着坐在椅子上，陆肆月安静如鸡的仿佛事不关己，而萧夷陵更不是个会主动说话的，于是提议聊聊的老太君便只得自己先开口。“郓城那边的事情处理的不错，温大管事对月丫头的评价很高。”“月儿惭愧，是温大管事谬赞了。”陆肆月恭敬的低头回应，而老太君仿佛就在这里等着似的，话锋一转说了句。“但是恒城的事情怎么说？偌大的产业说垮就垮，如今恒城都没人了。”老太君厉声瞪着陆肆月，气势全开的甚是唬人，但陆肆月却一脸委屈的红了眼眶。“都是月儿的错，没想到恒城那边的大管事亏空的如此厉害，为了补缺还与人勾结偷到官府库房，这件事情若非快刀斩乱麻，一旦被人发现将军府牵扯其中，后果不堪设想，月儿也是没有办法，只能艰难取舍，因为这件事情，将军差点风评被害，更严重的，史官万一借机弹劾……。”陆肆月说到这里，眼泪差点都下来了。至于萧夷陵，在陆肆月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握住陆肆月的手轻轻拍打安抚，一股子巧劲，让陆肆月根本无处挣脱，只得借着擦拭眼角的功夫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这会儿动什么手脚？有本事动口啊！老太君脸上表情不是很好看，因为她无法反驳陆肆月，难道要让她说产业比萧夷陵重要吗？到时候怕不是萧夷陵觉得寒心，她自己都觉得心太狠。“夫人一心为了表哥，可谓情深义重，但也不至于一个铺子都没能留住吧？听说只是粮食被盗，那脂粉铺子和织锦铺子，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吧！”贺宁霜的适时开口，让老太君望着陆肆月，想要知道她打算怎么解释。“表妹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危急，本来是动不到那两个铺子的，谁知道粮油铺子亏空太多，账目乱七八糟，数都对不上，实在是没办法跟官府交代，只好拆东墙补西墙，最后连个铜板都没能留住，就算是这样，都还没能让人说句好话，不然官府上折子的时候，可不得拖累死。”陆肆月说完唉声叹气，一脸后怕。“可我怎么听说，因为这件事情，大家都说夫人是个活菩萨呢？”贺宁霜暗指陆肆月拿将军府的银子和铺子去给自己做脸，这让老太君听得沉下脸来。“哪里是说我啊！说的是将军府以身作则，心系百姓，说老太君教导有方，大将军不愧威名呢！月儿不过就是沾了咱们将军府的光罢了。”所以我这都是为了将军府，你可别随便给我扣帽子。陆肆月望了贺宁霜一眼，觉得自己还真是小瞧对方了，当初以为就算按不死，这会儿也够呛，谁知道竟然咸鱼翻身，给自己添了个堵。当初就不应该贪便宜，答应萧夷陵用恒城的产业做交换，然后给他解什么毒，现在想想，怕不是有点亏。“是吗？这跟传回来的消息不太一样啊！”贺宁霜垂眸喝茶，隐下了眼中一抹幽光。“道听途说不可尽信，表妹以后还是眼见为实吧！”陆肆月一副为贺宁霜好的样子说完这句话，又乖巧的低下头，却不想看到自己的手依旧被萧夷陵握着，顿时一愣。察觉手心挣扎，萧夷陵垂眸扫了一眼，下意识的就握的更紧了一些。什么毛病？陆肆月偷偷抬头望了萧夷陵一眼，见对方目不斜视的样子，不由得低头撇了撇嘴，放弃挣扎的任凭对方握着。握握握，你倒是也说几句话啊！突然觉得那一成利给多了。“南下的事情，过两天皇上封赏的时候自然会公告天下，至于府中的那些产业，也该是时候整顿一下了，以前都能赚到足够的银子替补军队，如今却是一日不如一日。老祖宗都说不破不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了就没了，以后再重新置办就是。”诚如陆肆月所愿，萧夷陵在这个时候开了口，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叫老太君望着他眉头紧皱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要趁着这次的事情重整府中产业？”“老太君觉得如何？”萧夷陵反问。“不如何。”老太君说话的同时扫了贺宁霜一眼，见对方面容平静，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望向陆肆月的时候，眼眸深深的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老太君若是不同意便罢了，之前说让月儿慢慢熟悉府中事务，然后管理上下的事情，趁着这会儿大家都在，便把钥匙交了吧！”萧夷陵的话音才落，贺宁霜手里的杯子便落了地。“霜儿莽撞，还请姨奶奶恕罪。”贺宁霜说着就跪到地上，后边站着的翠湖也急忙上前跪到地上请罪道。“奴婢该死，连个茶水都伺候不好，害得小姐烫到手，求老太君恕罪！”翠湖的机灵让贺宁霜松了一口气，低头望着地面的时候，用力的咬着嘴唇才能把心底怨恨压下。她就是做梦也没想到，萧夷陵竟然如此大大咧咧的就说出了要她交出中馈的话。“之前话刚说完，月丫头就跟着你南下了，也没个学习的时候，现在交钥匙还为时尚早，既然有心，那就先学着吧！钥匙的事情以后再说。”老太君沉着脸说完之后才转向贺宁霜。“既然烫了手就赶紧回去叫大夫看看，顺便上点药，可别留下什么印子才好。”“是，谢谢姨奶奶！”贺宁霜在翠湖的搀扶下站起身，然后低头退了出去。这突如其来的事故，让本来就诡异的气氛变得更加耐人寻味，说好的吃饭也变得有些味同嚼蜡，而老太君也在随意的吃了两口之后便借口休息去了。老太君离席，萧夷陵和陆肆月也不好继续留在青松苑，于是怎来的又怎么回了昭澜苑，只是肚子更饿了。“咳咳！”老太君坐在铜镜前，突然捂着嘴咳了好几下，尤嬷嬷急忙倒了一杯水过来。“老太君，可要找大夫过来给您看看？”尤嬷嬷有些担心的望着老太君道。“不用，都是老毛病。”老太君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拿在手上一阵把玩。“这是夫人给您的吧！”尤嬷嬷看了一眼老太君手里的瓶子，继续给老太君梳头发。“嗯！”老太君淡淡的应了声，然后望向铜镜里的尤嬷嬷。“陵儿想要让月丫头管家，是铁了心不愿跟霜丫头有牵扯，恒城的产业会出事，恐怕也是得了陵儿的意思。”老太君像是自言自语，尤嬷嬷却低头问道。“既然老太君心里都清楚，为何还要跟夫人计较呢？”“出去半年，肚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当真觉得两人恩爱？萧家只剩下陵儿一个孩子，本该为萧家开枝散叶，可娶了妻却跟没娶一样，房里也不愿意多添人，这让老身什么时候才能报到曾孙？什么时候才能安心闭眼去见萧家的列祖列宗？”“老太君，您可不好这么说！”尤嬷嬷有些吓到的瞪大眼睛，手里差点没控制住力道。“这有什么，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老身只是不想抱着遗憾离开罢了。”老太君哼了声，随后又眉染愁绪的叹了口气。“今天这一遭，老身算是看出来了，霜丫头是入不得陵儿眼了，月丫头也确实有掌家的本事，如果能够怀上孩子，这府里的钥匙给她也无妨，不过……。”“霜丫头毕竟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一早就跟她说以后要嫁给他表哥，谁知道陵儿却是个铁石心肠的，如今只盼着霜丫头能够有个好的归属，不然，老身心难安啊！”至于这么多年在贺宁霜手里来来去去的那些银子，老太君确实不想太过计较。终归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就当是给自个而孙女添妆就是，偏偏霜丫头好像心有千千结，老太君就怕她钻进死胡同，所以迟迟不敢动作，不然心中愧疚只会更甚。“老太君仁慈，想来表小姐也不是个蠢笨的，自然会想通的。”如今的尤嬷嬷也只能如此安慰罢了，对于贺宁霜，老太君的感情其实很复杂，如今这般，也只能靠当事人自己想通罢了，不然等到有人出手解决，怕是谁都落不到什么好。“但愿如此吧！”老太君叹了口气，将手里的瓷瓶继续收到袖子里，这个可是能保命的东西，自然是片刻不离身的。尤嬷嬷伺候着老太君睡下之后，小心翼翼的推到门外，却看到敬叔站在院子外头，于是皱眉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