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来的人呢?”萧夷陵皱眉望着庄锦呈,虽然人数相当,但普通的士兵和训练有素的刺客相比,终归是出于劣势。“不都在那吗?”庄锦呈抬起下巴示意那边穿着军装的士兵。“……。”萧夷陵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望着庄锦呈的眼神也十分危险,但后者却不以为然的摇着扇子。该!让你不按计划行事,让你给我找麻烦,让你……。“将军!”早一步被暗一派过来的暗卫,适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也让庄锦呈摇扇子的动作一顿,表情不耐的咂嘴在心里冷哼。动作这么快做什么?都不让人多高兴一阵,哼!“暗卫营已经将附近包围,但刺客首领逃脱,暗九已经带着人去追了。”“嗯!”听到这个消息的萧夷陵望了庄锦呈一眼,见对方撇头闪躲视线,他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而是扭头望向陆肆月。“让十七带你先离开。”“你不走吗?”陆肆月下意识的反问,然后想起什么的抿了抿嘴。“既然援兵来了,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不然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没有人会同时吃下两颗回阳丹,一颗就能暂时恢复,但反噬的结果也会更糟,像萧夷陵这样同时吃下两颗,等于在原有的反噬基础上翻了个倍,这后果连陆肆月都不敢想。“嗯!”萧夷陵淡淡应声,然后挥手招来十七,让他带人护送陆肆月离开这个马上就要有场乱斗的地方。“那我……!”见陆肆月要走,庄锦呈开口也打算离开,结果被萧夷陵瞪了一眼。行吧!他还得留下来收拾善后,庄锦呈任劳任怨的在心里叹气。等陆肆月跟着十七离开之后,这片小树林里打斗声不绝于耳,刀剑的铿锵震荡了空气,鲜血也很快的染红了大地,这在见惯了战场残酷的萧夷陵眼中,并不算什么,倒是庄锦呈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侧身站到了人后。按照原本的计划,是要留活口的,但这些黑衣人与其说是刺客,不如说是死士更为贴切,一旦发现没有胜算和活路,便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尽。虽然暗卫营的人出动后,原本厮杀的士兵便退到了后方,但前期做饵的时候,还会死伤不少,萧夷陵将收敛和安抚的工作交给带队的百夫长之后,来到了厮杀最惨烈的那块空地上。“将军!”百来号人齐刷刷的问候,萧夷陵不动声色的挥手示意,然后望向被人羁押在地上的十几个黑衣刺客。“将军,这些人身上藏了毒,所以手脚和下巴都卸掉了,估计得带回去才能问话。”暗一上前见礼,萧夷陵听着点了点头。“都带回去!”萧夷陵说。“是!”暗一应声回头,开始安排人收拾善后,同时把羁押的刺客带走。“你把人都赶走了,是准备怎么南下?”庄锦呈走近,对萧夷陵的决定不是很认同。“不是还有你们吗?”萧夷陵望了庄锦呈一眼,抬头用下巴示意远处停留的一群士兵。“你别忘了,领头的人还在逃呢!”万一对方卷土重来,或者往南的路上还有埋伏,光是这些士兵可不太靠得住。“你也说他在逃。”萧夷陵望了一眼庄锦呈,心里倒是想着对方能卷土重来,但之前他重伤了对方,如今对方也没露面,想来也不会再出现。对方这么兴师动众的把他围困至此,萧夷陵可不相信对方还有余力在接下来的路上筹谋,要是早有安排,难道是料定这次袭击会失败?那样岂不是长他人志气没自己威风?如果是因为这次计划失败,所以马不停蹄又做了计划,这说明对方人手充足,这样都还能让他逃出升天,如此无能的对手他又何惧之有?经此一事,他定然会更加小心,接下来的南行之路必然不会再露出破绽给人可乘之机,这种情况下再出手,可是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的,萧夷陵不以为对方会给自己这种机会。可惜了。“走吧!”萧夷陵望了一眼来时的山林方向,转身带着人离开。出了山林就是一条小道,从小道出去就能看见官道,靠近官道的小树林里,一小队人马正在歇息,看大萧夷陵等人出现,急忙起身行礼问候。“将军!”看到萧夷陵的士兵都暗自送了一口气,想想萧夷陵突然独自南下,还被人埋伏遇险,至今都觉得后怕。“嗯!准备出发。”萧夷陵挥手下令,然后走向马车。“我还以为你会骑马呢!”庄锦呈看到萧夷陵跳上马车,不由得笑着跟进去。“……。”萧夷陵靠在角落假寐,听见庄锦呈的话后只是抬着眼皮望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而庄锦呈也不需要他回应,自己就能捡着话题说很久。等马车嘀嗒着开始上路的时候,庄锦呈还在说着京城发生的事情,顺便把陆肆月在郓城的壮举也当故事说了个仔细。一路摇晃,萧夷陵等人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落脚的小镇,早一步抵达的陆肆月就住在这里的天字号上房,知道萧夷陵等人入住的时候,她也只是推开窗子看了一眼。让小二送了热水一翻洗漱,萧夷陵换上干净衣服终于恢复往日威仪,结果却在准备用膳时一口血喷出,吓得同坐的庄锦呈瞪大眼睛,表情惊悚的连筷子都握不住。就在庄锦呈颤巍巍的张嘴打算大叫时,原本紧闭的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的陆肆月看到萧夷陵捂着胸口嘴角带血,脸色也瞬间苍白下来的样子砸了砸嘴。“就说让你不要逞强,现在舒服了?”陆肆月无视庄锦呈惊讶愕然的模样,走进屋子后直接拉了张凳子坐到萧夷陵旁边,在她伸手抓着对方手腕号脉的时候,暗一也拿着个包袱走进门,而早一步跟着陆肆月出现的十七,已经把面前桌子清干净了。从一开始就淡定自若的萧夷陵,此刻也只是面无表情接过十七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任凭陆肆月给自己号脉的同时,还有功夫喝了一杯茶漱口,这让陆肆月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倒也没多说什么。“怎么回事?他没事吧?”怎么突然就吐血了呢?庄锦呈终于回魂,脸上依旧惊疑不定,追问的同时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外伤未愈,内伤加剧,接下来三个月都不能再动武,还得用好药养细心着,你说有没有事?”陆肆月哼了声,松开号脉的手,转而想要去查看对方眼睛。“做什么?”萧夷陵后退回避,眉头微皱的望着陆肆月。“还能做什么?本就气虚体弱,还要强行运功,没有走火入魔暴毙就不错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陆肆月没好气的干脆站起来凑近萧夷陵,趁着对方愣怔,捧着对方的脸,扒拉着眼皮观察了一阵。“啧!那么多暗伤,底子还这么好,平时没少锻炼吧?”陆肆月说完望了萧夷陵一眼,也不等人回应,从暗一带来的包袱里找出一个药瓶来。“吃了!”陆肆月从药瓶里到处一刻药丸递给萧夷陵,后者没有犹豫的拿过来一口吞下,看得庄锦呈欲言又止,想要阻止的话卡在嗓子眼,最终还是吞了回去。“去床上躺着,把衣服脱了!”陆肆月掏出银针,还有一瓶伤药,头也不抬的吩咐道。“?!”庄锦呈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等他看见萧夷陵默默起身走向床榻的时候,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这两个人是不是忘了有个词叫男女授受不亲啊?不对,他们本就是夫妻,坦诚相见都不是问题,脱个衣服看病算什么?“那个,要不我先出去?”庄锦呈本来还有事情要跟萧夷陵商量,所以才打算跟人一起吃饭的,现在看来大概是没必要了。面对庄锦呈的询问,萧夷陵和陆肆月都没有回应,一个默默脱了衣服躺好,一个认真的在准备东西想要给人施针,就连暗一和十七都紧盯着床榻那边不放,一副随时准备上前伺候的样子,看得庄锦呈有些气结。得,他就是个多余的。庄锦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留意,就连暗一和十七都在萧夷陵的眼神示意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在了房间内,只留下专注施针的陆肆月,还有躺在床上不经意打量她的萧夷陵。“看够没?”陆肆月盯着自己施针的穴位头也不抬。“听说你把郓城的事情处理的很好。”在山里躲避追杀的时候,消息被封锁,所以陆肆月倒了郓城之后做的事情,萧夷陵并不是特别清楚。“还行吧!”陆肆月不以为然的应道。“距离你的百万捐赠还差多少?”萧夷陵问。“三分之二?”应该差不多有一半了吧!陆肆月也不确定。“这么多?”萧夷陵皱眉,想着如果真是这个数的话,那往年被克扣出来中饱私囊的得有多少?越想,他的眉头就皱得越紧。“因为郓城的大管事有本事啊!”非常有先见之明的囤了一大堆粮食,现在正好便宜她。要不是温旬是将军府的老人,往上三代都为将军府鞠躬精粹,忠心耿耿,她都有点想不择手段挖人了。“温旬?”对于郓城的温大管事,萧夷陵并不陌生。“你知道?”能够让远驻西北这么多年的萧夷陵记住名字,可见这温大管事是个人物,陆肆月有些庆幸自己的好运气。“是老太君的人。”萧夷陵说完望着陆肆月。“……难怪我折道去郓城你也没说什么。”陆肆月回望了萧夷陵一眼,在心里冷哼。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