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掌柜望着陆肆月,觉得这新夫人可能有毒,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想出以旧换新这种手法?大户人家可能不屑与此,但其他普通百姓怕是会趋之若鹜,到时候运筹得当,说不定还能狠赚一笔,想想都心情激荡。“价格合适就行了,别想着赚钱,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赈灾,且这手段也只能用这么一次,逼近赈灾需求量大,我们这次也是捐赠为主,所以无所谓银钱。以后你要还想这么做,最好是限量限购,不然我怕你能把自己亏死。”见莫掌柜反应过来之后眼睛程亮,陆肆月忍不住皱眉提醒。“夫人放心,属下省得!”莫掌柜有些激动的拱手行礼,一句属下听得陆肆月挑眉,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反而是梁掌柜和黄掌柜,在旁边看的诧异,望向陆肆月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既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那几位就先去忙吧!账本放我这里,看完我再让管家通知几位来取。”到时候再确认一下东西准备的情况,说不定她就能马上出发南下了。“是。”三位掌柜行礼应下,最后还是黄掌柜有些沉不住气的问了声。“夫人,这边都安排好了的话,那其他两位掌柜的您打算什么时候见见?”听到这句话的梁掌柜和莫掌柜也齐刷刷望向陆肆月,后者却一脸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们。“既然都安排好了,另外两位掌柜的见不见都无所谓了吧!”“啊?”黄掌柜茫然一愣,梁掌柜和莫掌柜也微微皱眉抿嘴。“夫人,之前您不是说不足的部分要调拨银子抵扣吗?”梁掌柜望着陆肆月问。“是这样没错,但现在粮食满仓,织锦铺子也有了筹集衣物的法子,这么算下来也不是笔小数目,回头再加上其他地方筹备的,距离百万应该也不差什么,就算差,后边再想办法找补就是,反正到明年开春前,都是使得的。”陆肆月理所当然的回答,让三位掌柜张口结舌的站在原地,突然有些胸闷气短。这不是逮着郓城一只羊薅羊毛,这是逮着他们三个薅啊!“三位掌柜的大可放心,我心中有数的。”陆肆月望着三人嫣然一笑。不,你没有!三位掌柜在心里嘶吼,却又无言以对,最后憋着一口气离开小院,没有各自回家,而是匆匆去了温旬住处。“大管事,您说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金银铺子不动,胭脂水粉的铺子也不动,难道她不知道这两个的铺子才是最赚钱的吗?”梁掌柜望着温旬眉头深锁,后者却拿着个小铲子,漫不经心的给面前盆栽松土。“大管事,夫人真的靠得住吗?”之前在庄子上就有疑惑的黄掌柜,此刻依旧心忧。“不是给你们留了三成库存吗?也给了铺子周转的法子,还能有什么问题?”温旬抬头望了三人一眼,脸上表情无动于衷。“虽然没什么问题,但这样一来我们会元气大伤,可是另外两家却……!”莫掌柜欲言又止,一开始的兴奋劲儿过去后,眼下也忍不住开始担心会不会被人趁虚而入。“你们觉得夫人为什么没把另外两家一起叫过去?”温旬放下手里的小铲子,接过旁边温数递来的帕子擦了一下手。“是因为忌惮京城那边吗?”虽然是个疑问句,但梁掌柜心里却已经笃定是这个意思。“如果真的忌惮,又何必把筹粮的事情往身上揽?”花了那么多心思,难道就是为了惹来一身腥吗?百万白银虽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慢慢凑,明年开春前也不是凑不齐。更何况,为什么一定要捐百万?难道是因为数字好听吗?老太君又不是傻的,没有理由怎么可能答应这个提议,还把事情交给这位新夫人。“那夫人为什么只盯着我们?”黄掌柜心中始终疑惑,眉头也越皱越紧,另外两位掌柜也是同样的心思,跟在温旬身后默默的往书房走。“南方那边现在最缺的就是粮食,入冬后就是衣物,而在此之前,可能还得加上药材。”温旬望着前方,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朝廷那边什么情况不用说,如果能尽快筹集一批粮食送过去,雪中送炭的同时,还能解将军的燃眉之急,所以夫人才会让你们先筹备,然后尽快将东西送走,至于其他的。”温旬回头望了三人一眼。“银子虽然也是越多越好,但还得看怎么花,具体又要花在什么地方,且准备花多少。更重要的是……。”温旬话音微顿,三位掌柜不自觉的屏息望着他。“银子应该从哪来。”听到这句话的三位掌柜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跟上温旬的脚步,回神之后急忙小跑的跟进书房,而温旬已经坐在书案后,温数也动作熟练的开始泡茶。“夫人不是不知道哪些铺子银子多,而是她现在最缺的并不是银子,不然你们以为她为什么单单把你们叫去,也只看你们手里的账本?”没有全部都拿走,而是根据实际情况还留了三成支撑铺子运作,甚至帮着出主意保障铺子还能有盈利,可见人家一开始就有心里有数,说那么多都只是为了迷惑人罢了。“可是这样一来,郓城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衡岂不是……。”黄掌柜担心的地方,也是其他两位掌柜在意的地方,听得不自觉点头。“郓城如今的情况,也只能破而后立了。”温旬垂眸拿起桌上茶杯,望着茶水冉冉升起的雾气,眼神微眯的抿了抿嘴。“什么意思?”别说黄掌柜惊讶,旁边的梁掌柜和莫掌柜也禁不住瞪大眼睛。“郓城要变天了,你们按照夫人的吩咐先去准备吧!多余的事情不要做,且看着便是。”温旬没有解释的意思,挥手让温数把三位掌柜送了出去。“老爷,夫人这么做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温数把人送走之后,回到书房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询问。“你是说京城那边,还是郓城这边?”温旬抬头望了温数一眼。“老太君会让夫人过来,应该心里有数,倒是郓城这边……不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温数想了想,如是回道。“你也太看得起他们了!”温旬听得微微一笑,然后望向门口方向。“夫人虽然放着那两个人不管,但你觉得那两个人会坐以待毙吗?现在不管他们做什么,最后都会成为夫人手中打击他们的利器,最后拔出萝卜带出泥,还不知道会带出多少事情,又会牵扯出多少人了来呢!”温旬轻声一笑。“不管后事如何,我们也该准备起来了,在之前培养的那些人里边找找,选几个精明能干又可靠的先备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用场了。”温旬说完望了温数一眼,后者微微一愣,然后低头应了一声是。郓城要变天,郓城的人估计也要变,而这一切,都是一个人造成的。“阿嚏!”“夫人,您没事吧?”司墨本来在旁边做绣活,结果被不然打喷嚏的陆肆月吓了一跳。“嗯?没事。”陆肆月皱眉揉了一下鼻子,然后继续拿起面前账册翻阅。这些事情她做的驾轻就熟,一目十行的同时还能再跟着心算,很快就拿着毛笔将计算得出的结果写在一旁纸张上,跟着丢给旁边复核的司棋。事情不做不知道,做了才发现自家夫人天赋异禀,以至于司棋至今都没能从当初的震撼里解脱,拼命努力想要追赶的结果,反而把自己打击的不轻。需要复核的账本已经开始堆积,司棋默默的埋头苦干,等她看完一本准备再拿一本的时候,发现陆肆月伸手跟她抓到了同一本,而之前堆积的账本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是自己算完之后,又回头自己核对,然后撞上了吗?“嗯?”陆肆月从沉浸的思绪中回神,望了一眼手里的账本,又望了一眼司棋。“夫人,还是奴婢来吧!”司棋在心里叹息一声,佩服的同时也有些委屈,那种原本以为自己很厉害,结果发现什么都不算的委屈。“哦!什么时辰了?”陆肆月也不跟司棋争,只是突然松懈下来之后,有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一边打哈欠一边询问道。“已经快到戌时了。”司墨这会儿端着晚饭走进门,适时回了句。“都这么晚了吗?”陆肆月皱眉望了一眼门外漆黑的夜色。“是啊!先吃些东西再忙吧!”司墨有些心疼的望着陆肆月,这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就连午饭都是司墨手把手喂的。“嗯!你这么一说,确实是有些饿了。”陆肆月揉着肚子,站起来走到旁边圆桌旁落座,等着司墨把吃的摆上桌。司墨一边摆桌,一边在心里叹气,这会儿可不得饿吗?中午那会儿要不是自己动手喂饭,夫人根本没想着要吃东西,喂的多了还嫌她烦,最后还把她赶走了,连研磨的伙计都亲力亲为,弄得她一个贴身丫头,像个小姐一样闲赋的坐在旁边绣了一下午的花。“先吃点东西再算吧!也就剩下那一本了。”陆肆月望着依旧低头忙碌的司棋喊了声。“没事,很快就好了。”司棋头也不抬的继续拨打算盘,陆肆月也不坚持的耸了耸肩,等她吃完之后又去洗了个澡,再次走进书房的时候,司棋已经忙完了。“夫人!”司棋把整理出来的内容集结成册,恭敬的递给陆肆月。洗了个澡精神不少的陆肆月,拿着册子翻了一阵,满意的递回去。“看样子这郓城比我们想象中的要赚钱,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大管事压着,估计这些人早就自立门户了吧!”就算大管事上边还有一个京城的将军府又如何?管事的表小姐本就私心颇重,吃里扒外还算是好的,要是狼狈为奸才可怕。“都是一些吃里扒外的东西。”司棋冷哼。“呵呵呵呵!”陆肆月望着司棋轻笑,表情玩味却不置可否,在司棋疑惑的当口,站起来拍了拍对方肩膀。“早点休息吧!明天一起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