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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为人处世之道（第1页）

“父皇！”太子凤煜从门外走近，凤隋抬头望了一眼。“你这么来了？”凤隋皱眉询问，然后挥手让旁边的柳公公把书房人都清了出去。“父皇，听说南方水患一事，您指了大将军来处理？”凤煜走到凤隋面前，见对方面色不虞，不由得也沉下脸来。“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刚刚才在大殿上确认的事情，太子后脚就到了，要说大殿上没有太子的人，路边的乞丐都不信。“父皇，此事怎么也轮不到大将军出头才是，儿臣恐有不妥。”凤煜脸上的担忧看得凤隋轻声一笑，不置可否。“父皇？”见凤隋不说话，凤煜忍不住追着喊了声。“你在担心大将军？”凤隋不答反问。“之前朝堂上闹着要大将军带兵回西北，就姜国细作行刺一事讨个公道，如今又要大将军行钦差之职，去南方处理水患一事，可谓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凤煜沉声回应，凤隋听得十分欣慰的扬起嘴角。“吾儿长大了，倒是看得明白。”“是那些人做的太过明目张胆。”凤煜说这话的时候，显然也是有些气愤的，所以语气不是很好，甚至有些不快。“既然连你都知道对方明目张胆，大将军又何尝不知？”凤隋好笑的望着凤煜，见对方拧眉若有所思，不由得多说了几句。“大将军明知道此事不妥，却还是接了过去，必然有他接过去的道理。如今朝堂上的势力，就算明知道有人在算计，父皇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可知道这是为何？”“大将军有心想要调查当年军饷不足，导致粮草不济，最后枉死三万将士的事情。”所以这次的事情，大将军明知不妥，却还是接了下来，一可以避开重返西北，继续留在京城，二可以趁机调查当年三万将士枉死的真相。“五年前军饷不足，导致三万将士枉死，也让那些人食髓知味，在修筑大坝的时候，借着国库不丰，又削减了部分军饷。而当时支撑这一决定的理由，便是五年前军饷不过半，也不过只死了三万，其他人都活了下来，如今就算军饷缩减，也不会影响西北驻军，而此举可以挽救南方几百万的百姓于水火，为何不作为？”凤隋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脸上表情更显嘲讽，而当时的情况就是，百万黎民和几十万大军孰轻孰重，最终，还是萧夷陵替凤隋做了决定。西北大军苦寒十载，守住了边关要道，保住了大凤朝的盛世太平，甚至挽救了南方百万黎民，可世人却对此一无所知，就连朝廷也只是得了个美名。如今南方大坝崩塌，会揭露多少腌臜事谁也不知道，但凤隋却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很好的拔除蛀虫的机会，所以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年的事情如同这次水患一般，盘根错节，复杂无比，大将军此行必然凶险，儿臣……！”凤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凤隋挥手打断。“就算你去了也无用，连寡人都无法阻止的事情，你以为就算你去了，对方就会有忌惮吗？”凤隋摇了摇头，觉得凤煜还是太天真了些。“难道就只能这样让大将军做马前卒吗？父皇明明说过，可堪大用之人局指可数，怎么还……！”凤煜说不下去的咬牙低头，然后听得凤隋一声叹息。“这些事情，你以为大将军不知道吗？”萧家世代忠良，凤隋此生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给了萧家足够的信任，即便萧家如今只剩下一个萧夷陵，他也从未放弃过萧家。而萧夷陵给他带来的安稳，也是凤隋至今都还能周旋在朝堂的主因，像他这样揭竿而起夺得皇位的人，除非真的心狠手辣到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否则，也只能如此稳住社稷，求得一个苍生太平罢了。朝堂上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一开始的时候他为了稳住社稷安抚万民没有动，如今也没了去动的能力，而能够取得如今平衡，已是不容易。凤煜望着自己父亲，知道对方说的没有错，却还是忍不住提萧夷陵觉得委屈。“你也不用替人觉得不甘心，那是大将军自己选的路，他都没有后悔，你哪来的资格替他操心？”看凤煜抿着嘴，脸上表情依旧愤懑，凤隋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与其在这里跟为父为了一个臣子争执，不如尽快熟悉朝政，趁着这次南方水患，朝堂上的人怕是要更迭一批，你跟太傅学了这么久，可别错过了这个机会才好。”凤隋好心的提醒，让凤煜回过神来，然后默默的点了点头。太子是未来的储君，自然要从小培养自己人，一步步的安排进朝堂，等待有朝一日登基做主，才不会受制于人。凤隋不是一个专横霸道的君主，既然选了太子，就会悉心培养，人生不过百年，他早已看淡生死，唯一的心愿就是眼前这个天下，他背负诸多骂名守住的这个天下，这份太平，至少在他入土之前，依旧盛世，也就足够了。望着太子背影在眼前远去，凤隋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扫了眼桌上奏折，视线最终停留在南方送来的那份八百里急件上。想到南方受灾的百姓，凤隋脸上浮现一抹沉重，然后抚着奏折闭上了眼睛。户部调粮，军营大批士兵整队，导致京城里有关打仗的谣言甚嚣尘上，一时之间人心惶惶，百姓们都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开始往将军府门前凑。“真的要打仗了？”贺宁霜听到翠湖打听来的消息，眉头越皱越紧。“外边都这么传，将军已经两天没回来了，城外的军营都在整装，像是随时都要出发的样子。”翠湖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怎么会？”贺宁霜表情惊愕一瞬，然后咬着嘴唇若有所思。难道表哥回来真的只为成婚？可之前说了至少待到过了年以后才会走，老太君也想着能在年前让表哥留下子嗣再走，难道是……！？“昭澜苑那边可有消息传出？”贺宁霜抬头望向翠湖。“没有！”翠湖无奈摇头。自从昭澜苑的人都被换过之后，消息本来就很难打听，后来出了将军遇刺的事情，现在的昭澜苑更是固若金汤。“让人过去想办法打探一下！”贺宁霜有些焦虑，想着萧夷陵如果真的和陆肆月有了孩子，那老太君的注意力肯定再也不会放在自己身上，而等着她的命运，恐怕只有嫁出去一条路可走，这是贺宁霜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是。”看到贺宁霜此刻模样，翠湖也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她和小姐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肯定是要盼着小姐能得偿所愿她才会又好日子过。这边的贺宁霜着急确认昭澜苑里具体情况，昭澜苑里却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倒是歇雨阁里因为陆肆月终于不再把自己关在药房，让司棋和司墨忍不住激动了一回。“夫人，这是小厨房刚刚做好的点心，您尝尝！”司墨端着托盘走到石桌旁，里边放着的点心还微微冒着热气。“嗯！放着吧！”陆肆月双手撑着下巴，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却被透过树叶间隙的阳光晃了眼睛，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迷离。“夫人，您在想什么呢？”看陆肆月心不在焉的模样，司墨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嗯？”终于回神的陆肆月施舍了一个眼神给司墨，然后继续表情高深的保持双手撑着下巴，然后四十五度角仰望的姿势。“您从早上就开始坐在这儿，都已经大半天了。”司墨眉头微皱，望着这样的陆肆月隐隐有些担忧，若是早知道夫人会变成这副模样，那还不如一直待在药房里折腾药草呢！“哦！”陆肆月不以为意的随口应和，然后微微皱眉的撇了下嘴。“夫人可是在想将军？”司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如是询问。“我想他做什么？”陆肆月瞪了司棋一眼，着急否认的样子特别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甚至还带着点像是被人戳穿的窘迫。“将军三日后便会离京，难道夫人打算一直这么不闻不问吗？”司棋的话让陆肆月听得一愣，司墨已经愕然的先开口追问道。“将军要回西北了吗？真的要打仗了？”“打仗？！”陆肆月瞪大眼睛，整个人都蒙了，她就在药房待了几天，外面就变天了？！“不是打仗，是要去南方，邾城水患肆虐，将军奉旨前往处理，随行将士一万，顺便护送粮草救灾，礼部那边也刚刚发出了公文，希望有余力的人能积极募捐。”司墨摇头，把最近外头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邾城水患？现在都秋天了，南方还在大雨吗？”春季雨水多很正常，毕竟要滋润万物，野蛮生长，而秋天是收获的集结，如果暴雨肆虐的话，今年的收成岂不是一无所获？那些粮食怕不是都要烂在地里了。想到这里，陆肆月的眉头便越皱越紧，而司棋却还在低声解释。“不是延绵大雨导致的水患，而是之前为了解决水患修筑的大坝塌了，地方官员隐瞒不报，亡羊补牢却不得方法，结果导致水患肆虐，灾情更重，还连累沿途三城，而百姓因为毫无防备，所以死伤无数，等着秋收的粮食，恐怕也都指望不上了。”听到这里，陆肆月抿着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