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澜苑是将军府最大的院子,里边的歇雨阁地处偏僻,就算真的发生什么时候,基本上也很难让人及时察觉,特别是院门紧闭的时候。陆肆月一身男装,手里握着一根折断的扫帚棍,跟院子里的三个黑衣人暗卫僵持不下,以至于在她身后的司墨急的有些团团转,而司棋却是眉头紧皱的揉着太阳穴。“让开!”陆肆月咬牙切齿的瞪着黑衣暗卫,手里的扫帚棍也跟着翻了个面,看得暗卫一脑门子虚汗,对望一眼各自后退一步,却始终没有让路的意思。“怎么?真的要我打出去?”陆肆月冷笑,觉得自己真是小瞧这些人了,竟然有本事把她拦在院子里,偏偏她又没办法下杀手,这才一直僵持不下。“夫人!您就别为难他们了!将军说了让您禁足,他们是绝对不会放您出去的!”后边司墨焦急喊叫,陆肆月却回头瞪了她一眼,那眼神看得司墨糯糯的往司棋身后躲了躲。还敢躲?!陆肆月在心里暗骂,想着自己那天因为生气暴饮暴食,结果吃坏肚子不得不休养,这几天又因为能从将军府的账房收刮滋补药材,暗自得意,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真是贪心误事。明明交代了外边有消息要及时通知,结果司墨和司棋却缄口不言,还以她被禁足无法外出为由,将前来递消息的人给打发了。等陆肆月发现的时候,她外边的铺子都准备开业了,而且还是今天,这让她怎么不生气?本以为大家都是自己人,结果却发现自己太天真。今天本来也是打算偷跑的,结果换衣服被司墨发现,最后劝阻不成,把暗卫都给招来了,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夫人……!”司棋开口想要说话,结果陆肆月根本不予理会的直接奔着暗卫冲了上去,手里扫帚棍舞得风生水起,要不是情况不想允许,旁人都想称赞两声。暗卫一边打一边苦不堪言,这夫人怎么才安静了几天就又开始不干人事了呢?晚上偷跑也就算了,现在白天都要硬闯,到底有没有身为将军府当家主母的自觉啊?可惜,这种自觉陆肆月是没有的,眼见着时辰不早,她虚晃一招踢飞一个暗卫,然后在手里扫帚棍被打断的时候再顺势打飞一个暗卫,借力使力就要飞过剩下一个暗卫跃上墙头。这一连串的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且目的明确,根本就不想恋战的只想脱身。眼见着陆肆月就要飞上墙头,司墨捂着嘴巴倒抽一口凉气,司棋将手握拳上前一步却神情犹豫,暗卫更是心底叫苦。突然咻的一声,不知道哪里打来一颗石子,陆肆月脚踝吃痛,眼看着就要从空中跌落,辛亏她反应迅速的旋身落地,用没受伤的腿支撑着半蹲减轻冲撞,这才稳住身形。半蹲在地上的陆肆月脚上阵阵刺痛,咬牙瞪向石子飞来的方向,而司墨见陆肆月安好,这才松了一口气的跑过去把人扶起。“夫人,您没事吧?”司墨的关心询问,陆肆月并不领情,而是恶狠狠瞪着从院门外走进来的萧夷陵嗤笑。“这是在闹什么?”萧夷陵面容冷峻的扫了院子一眼,打斗痕迹十分明显,而暗卫早已经低头半跪在地上等候发落。“你瞎吗?看不见在打架?”陆肆月没好气的反问,推开了还想扶着自己的司墨。“打架?身为将军府的夫人跟护卫打架,你还挺光荣?”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怕别人不知道她会功夫是不是?萧夷陵望着陆肆月语气嘲讽。“怎么?你都有本人把人囚禁了,还不准人反抗?”陆肆月同样不客气的反问。“囚禁?你哪来的脸?”明明只是禁足,还好吃好喝的伺候,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囚禁?她有什么好值得人囚禁的?“你……!”陆肆月气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骂回去,于是干脆眼不见为净的转身走人。“去哪?”看陆肆月起势准备继续翻墙,萧夷陵面色一凌的大喝。“你管不着!”陆肆月回了句就准备走人,结果被人一把拽住。“我说了你不准出门!”外头风声好不容易平息,她这是打算继续出去添把火不成?“凭什么?”陆肆月挣扎着想要甩开萧夷陵,偏偏比不过人力气大。“凭我是一家之主!”真是一点都不安分,萧夷陵在心里想,然后甩手把陆肆月丢到院子中央,后者踉跄着被司墨扶住才站稳。“呵!”陆肆月冷笑,甩开扶着自己的司墨,顾不上脚踝隐痛的就要翻墙出去。“陆肆月!”萧夷陵大喝,上前抓着对方想要阻拦,结果迎面就是一拳,若不是他动作迅捷,说不定眼睛又得多个黑眼圈。“放肆!”隔开陆肆月攻势的萧夷陵,伸手就要将人钳制,但陆肆月哪里是会乖乖受制于人的性子,当下就跟萧夷陵过起招来。“夫人!”司墨在旁边记得跳脚,想要上前劝阻,却被司棋拉住摇了摇头。“怎么办呀?夫人和将军打起来了,万一手上如何是好?”看样子司墨是笃定陆肆月不是萧夷陵对手,担心对方会受伤。“将军心里有数。”司棋虽然也担心,却不想司墨那么焦急,毕竟夫人武功不弱,而将军也没有下痛手的意思。“哟!打起来了?这是什么情况?”随后赶来的庄锦呈脚步一顿,表情玩味的望着院子里你来我往的两个人影。“庄公子!”司棋看到庄锦呈拂身打了个招呼,而司墨担心陆肆月也只是喊了一声,倒是地上跪着的三个暗卫,看到庄锦呈的时候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啧啧啧!嫂夫人功夫不弱啊!你们说他们谁比较厉害?”庄锦呈看了一阵,兴致勃勃的询问,听得在场几人脸色微变。感情公子您这是看戏呢?暗卫在心里嘀咕,默默把头低下,而司棋只是淡淡的扫了对方一眼,而司墨压根儿就没注意他说话,一心惦记着陆肆月不要受伤才好。而过招的两个人更是越打越激烈,萧夷陵的眉头也是越皱越紧。他不懂,陆肆月为什么要坚持出门,甚至不惜青天白日的逼得暗卫动手,如今更是不管不顾的招招狠辣,以至于伤口刚刚转好的萧夷陵,应付的有些吃力。看到萧夷陵耍猫一样的见招拆招,自己始终落不得好,让陆肆月更显气愤顾不上收敛,终于找到机会一掌打在萧夷陵肩头,见对方后退,甚至有些得意的又去补了一脚,仿佛要将这几天的憋屈统统发泄似的。“你!”萧夷陵捂着胸口瞪向陆肆月,而后者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不好!”原本看戏看得悠哉的庄锦呈突然脸色大变,跟着就冲了出去。“公子!”司棋莫名,司墨也是吓了一跳,而陆肆月更是毫不客气的连庄锦呈一起打。“够了,他伤还没好!”庄锦呈一声大喝拦住陆肆月招式,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萧夷陵身上其实还有伤。“将军!”暗卫醒悟过来上前扶住捂着胸口的萧夷陵,而司棋和司墨也站到了陆肆月两边,眼神却不掩担忧的望向萧夷陵。“嫂夫人息怒,有话好好说。”庄锦呈不得不当起和事佬,而陆肆月只是甩手哼了一声。“把她抓起来!”萧夷陵压下胸口翻涌的气息,沉声喝了句。“将军!”司棋愕然,暗卫听得也是踌躇,连庄锦呈都忍不住抿嘴望向他。“有本事你就来抓啊!”陆肆月说完转身就走,趁着众人不备,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叫人愕然。“还愣着干什么?去抓人啊!”萧夷陵大喝,一脸怒色。“是!”暗卫应着急忙追了出去,留下司棋和司墨担心踌躇,最终还是司棋走近问了声。“将军,可要到屋中歇息?”望着萧夷陵面色有些惨白,司棋很是担忧。“你这又是何苦?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竟然还打架!不知道自己有伤在身吗?”庄锦呈没好气的斥责,好像一开始看戏的人不是他一样。萧夷陵扫了庄锦呈一眼,站直深吸一口气正打算赶人,却突然眉头一皱,血气上涌的喷出一口热血,吓得庄锦呈脸色大变,司棋更是惊慌,司墨捂着嘴倒抽一口凉气,慌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什么事情的陆肆月,最终还是被暗卫拦在了路边巷子里。“让开!”陆肆月表情不耐的在心里暗骂阴魂不散。“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将军不让您出门也是为了您好!”暗卫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为我好?这个理由是万金良药吗?那天要是我说为你好,要把你肚子剥了,你是不是还打算跟我说谢谢?”陆肆月嗤笑。“这……?”什么歪理邪说?暗卫一头黑线的对视一眼。“我今天有事必须出门,你们识相的自己闪开,别逼我动手。”陆肆月心里想着,就算不能把三个人同时拿下,找着机会跑去店里还是可行的。“可是……!”暗卫还想说话,却突然听得头顶空气异动,四人顿时警戒,却看到同属暗卫的一人半跪落地。“将军病重,还请夫人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