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松苑出来后,陆肆月便紧跟着萧夷陵回了昭澜苑,一进大厅,她就回头狠狠瞪着萧夷陵,偏偏后者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更是看得人气结。“你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故意在老太君面前说掌家,现在表小姐怕不是在屋子里给我扎小人了。”陆肆月没好气的骂道。“老太君想让你留在府里,总不好什么都不让你做,既然你身为当家主母,掌家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萧夷陵扫了陆肆月一眼,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呵!老太君为什么想让我留在府里,你心里没数?”要不是萧夷陵每天早出晚归,而她又总是借口相会出门,老太君也不会以为他们感情深厚,想利用她把萧夷陵拖在府里,至于拖在府里为的是什么,除了给将军府开枝散叶,恐怕也是想给贺宁霜制造点机会。“既然你我心中都有数,那夫人你自己告诉为夫,是想掌家还是生孩子?或者,给你找个姐妹?”萧夷陵挑眉望着陆肆月,后者张了张嘴,竟然一时没能回应,最后才咬牙切齿的从齿缝中挤出一句。“我什么都不想,就想跟你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亲成的实在是亏,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贪图这拿到武连山地契的捷径了。“天还亮着,夫人就别做梦了。”萧夷陵望了一眼门口大太阳,淡淡的斜了一眼陆肆月,后者气结的直磨牙。“今天开了这个头,往后你就得自己好好谋划,老太君还是心疼自己那个外孙侄女的,不然也不会放任至此,至于吟风苑那边,她要是舍得见好就收,你自然轻松,她要是食古不化,你有功夫在这里跟我叫嚣,不如多想想怎么见招拆招,别忘了,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如今,已过了半月有余了。”这三个月里边不能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三个月以后就得专心应对府里的大小事务,有功夫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在对方还没出手前先把自己的事情安排好,不然以后想安排恐怕也机会不多了。“你!”陆肆月气结,知道萧夷陵说的话没错,可她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成个亲就要被人这样拿捏?还半点好处都没有。嗯?如果掌家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贺宁霜能干的事情,为什么她不能?给人做活还有月银可以领呢!更何况是帮着掌家管事?当家主母怎么了?当家主母就得白干活不拿银子?可美死你算了。“夫人,东西拿回来了。”司棋适时出现,打破了大厅里的剑拔弩张,陆肆月狠狠瞪了萧夷陵一眼,冷哼着领了司棋返回歇雨阁。面对陆肆月的张牙舞爪无动于衷,萧夷陵还在心里想着陆肆月执着出门的事情,就算是做生意,也未必就要事事亲力亲为,除非……。想着难得出现在京城,还逗留了这么久,并亲自去武家村住了几天的皇商宋良甫,萧夷陵脸上表情讳莫如深的皱了皱眉头。“这段时间跟紧夫人,别再把人丢了。”“是。”在歇雨阁乖乖待了两天的陆肆月,很快就把司棋拿回来的那些账目看完了,看完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把想要骂人的话又吞了回去。府里的丫头都有二两月银,当家主母竟然也是二两,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结果事实胜于雄辩,府里账房为了方便计数,竟然按人头统一算二两,然后再按照身份等级补贴余钱,这个补贴在管事和下人身上有严格规定,但在主子身上却十分灵活。比方说青松苑,老夫人每个月的滋补供养不算,下人打点及赏赐就有二百两流水,衣食住行还是另算,走的都是公账。至于吟风苑,表小姐自然越不过老太君,但每个月流水也有一百两,这还不算其他贴补的费用,以及人情往来的费用,很多都走的是公账,但看看采买的东西就知道,什么金银首饰,白瓷玉器,这些东西有多少是留下来自己用掉的,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了。而贺宁霜既然敢把东西给她看,自然也是不怕她知道的,这点小钱想来偌大的将军府也看不上,不然也不至于到了今天都还是她管家。可问题是,每个月都多这么一点,逢年过节又多这么一点,长年累月下来,没有十万也有几万,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被做空了,这还只是将军府内的内务,若是按照这种节奏算上将军府外面的产业……!“万恶的有钱人!”陆肆月咬牙切齿的低声暗骂。“夫人,您说什么?”旁边伺候的司墨似乎听到声响,抬头望着陆肆月问。“没什么!”陆肆月摇头,总算明白萧夷陵为什么要让她去跟贺宁霜抢中馈的掌事权了,这里边的油水,养活西北大军是搓搓有余。“这些账目您都看完了吗?”这才拿来多久?司墨有些惊讶的望着陆肆月。“嗯!”就这点东西,还要看多久?陆肆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在桌面,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这么快?那要不要奴婢给您送回去?”诧异在眼中一闪而过,司墨想起什么的小声提议。要是不往回送的话,吟风苑那边就该找过来了,司墨在心里想。“嗯?先放着,过几天再拿回去。”陆肆月回神,不甚在意的挥手。账目这种东西,看的越久越有好处,最好是让贺宁霜以为她不懂,又或者是以为她看出了什么端倪,所以压着不放,总好过傻乎乎的冒头叫人提防的好。“是!”司墨有些疑惑,却还是低声应下。“司棋呢?回来了没?”陆肆月望着司墨。虽然她本人不能出门,但其他人却是没有禁制的,所以陆肆月让司棋给醉芳斋带了个信儿,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个大概,让崔灵有事记得联系,因为她最近实在是出不得门。既然拿了账本,哪怕是装,也得装着忙碌,在这昭澜苑里待上几天才行。“还没回来呢!我去给您问问。”司墨望了门口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司墨刚走出门,就看到司棋从院门那边走了过来,顿时眼睛一亮。“夫人,司棋回来了!”司墨回头喊了一声,陆肆月也跟着站起来走到门口,两人齐刷刷站在门边,眼盯盯望着的样子,让走近的司棋吓了一跳。“夫人,您怎么出来了?”司棋说话的同时望了司墨一眼,后者咧嘴一笑。“夫人惦记着,见你这么久没回来,让我出来看看,结果一出门就看见你了。”“先进来再说吧!”陆肆月招手把人叫到屋子里。“夫人,话给您带到了,对方也给您留个信儿。”司棋说话的同时,从怀里拿出一张折叠的信笺递给陆肆月。信笺是上号的雪花宣纸,角落印了一支腊梅,纸张还带了点淡淡的冷冽清香,随着信笺展开,在空气里缓缓游荡。“嗯?”信笺上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却看得陆肆月神情微顿,然后眼睛一亮的站起身。“这么快就到了?我这都还没准备好呢!”嘴巴上虽然抱怨,但陆肆月的心情却是极好,让司棋和司墨对视一眼,都有些疑惑。夫人这是怎么了?我怎么知道?信笺上都说了些什么啊?人到了。啊?……,司棋望着茫然的司墨抿了抿嘴,收回视线望向陆肆月。“夫人可是有事需要吩咐?”司棋低声问。“嗯?有!去小厨房,走走走!”陆肆月把信笺收好塞到怀里,然后招手让人一起跟她去小厨房。“夫人这是又打算下厨?”司墨凑近司棋问。“嗯!”司棋应了声,同时向院子里的大叔上打了个手势,一阵凉风吹过,无人察觉。“看样子,夫人是又有事要求到将军跟前了。”司墨掩嘴偷笑,司棋的嘴角也跟着一扬。这么看,夫人还真是挺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