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狗才有些犹豫了,她们四人,除了何大娘子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每个月有三两银子的份例,其余三人只有一两银子。
何大娘子的一百两,跟大太太求求情,指不定大太太就给她还上了,可她们要还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而何大娘子则是觉得让她给这小贱人立下字据,就相当于让她在她面前矮了一截,那多没面子啊!以后可还怎么整治这个小贱人?
想到这里,这四个人都不说话了。
“那你们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让小二哥叫我一声。”楚青若也不急,扔下这句话,就和众人要了房间由小二带了路走了。
别过了易清,楚青若和周妈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放下包袱,周妈妈拉着她问:“小姐,我们哪儿来那么多银子借给她们?我们自己的银子都不够用。”
她笑着拍拍周妈妈的手,俏皮的对她撒了个娇:“山人自有妙计!”
在周妈妈一脸的狐疑中,喊过了袁统领,写了一份单子给他,让他拿去昌平县最大的书斋里找掌柜的配齐这些她所需要的材料。
袁统领迅速地去了,等到了书斋之后,他把单子给掌柜的一看,掌柜的就知道,这是行家!连忙从密间里拿出了单子所需要的陈墨,旧纸,和古董卷轴。
这些东西都是干嘛用的?
在古玩字画界里有一门手艺叫:“做旧”。一般人做旧都是把一样东西做成旧的样子,用烟熏熏黄,用煤油熏熏黑。这里弄个斑驳,那里弄一道斑点。
这是简单的做旧。
字画里的做旧最高境界就是,除了这写字画画的人不是真的,其他都是真的。
比如做旧前朝一位画家的画,先找一个画的好的,画的像这位画家的人来,用前朝那位画家同一时期的墨、纸,照着那位画家的画临上一幅。
然后再用同一时期,或者比那个时代更早的画轴这么一表,就可以以假乱真当真迹卖出去了。
即便不论上面的字画真假,光是用的这些材料就已经是价格不菲了,所以自然卖出去的价格也不会便宜。
楚青若连着几日躲在房里,画好了一幅画以后,连同画轴,让袁统领一齐送去了裱画行。拿回来以后又让周妈妈拿出去卖了,一幅画竟得了九百多两。
那几个狗才倒也瞧不出来有几份硬气,生生的捱了好几天之后,直到就快饿的断气了,才无可奈何的叫了小二,找了楚青若出来,立了字据拿了钱。
回到屋里,周妈妈不禁有些担心。这几个除了何大娘子以外没一个还的上钱的。这钱借给她们不就是肉包子打狗吗?
楚青若冲着她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周妈妈,你只管收好这些借据,到时候自有到用处。”
就在楚青若忙碌的这几天,易清每天足不出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一闭上眼睛就想到她明知土匪窝有危险,却依旧不愿意扔下自己一个人去逃命。
心中一直苦苦压抑和被他刻意忽略的情感竟一不留神破茧而出,任他再怎么努力的压抑都压抑不了。
若她是个高门千金倒还罢了,可以回宫请一道圣旨赐婚。可她偏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只怕那宫墙深院,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容不下她这么一个既无背景,又无势力的寻常女子。
易清深知这样大的身份悬差,是他和她永远无法跨越的。叹了口气,只能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将这份心思埋在心底,不敢吐露半分。
两天后,带着心底那一丝丝刚生出来,却又不得不亲手掐掉的情愫,一脸沉重的和楚青若一行人又匆匆的踏上了回京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