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今儿个的事,他还想让之传出去,得民心后再慢慢办理。
故,又道:“既如此,时爱卿,迎朕入府吧!”
迎入府,则意味着散队。
“万岁万岁万万岁!”诸军听言,已是齐齐又一拜,高呼了起来。
楚皇转身,便再次上了车辇。时非晚这会儿没时间去向苏老将军与玉锦言谢,忙吩咐着底下的亲兵,去安排楚皇以及随军队伍们的住处去了。忙完了这些,又向着君王禀报了一些军务。这些事儿办完了后,天已近黄昏。而这个点儿楚北军还需进行兵训。时非晚便准备去练兵场。只人还未至,行至一处转角时却忽然被人拦了住。
“丫头。”沐熙笑盈盈的捧着一个纸包走了过来,拦在了时非晚跟前,瞅着她道:“这张脸,总算顺眼多了。”
“泰城军的兵阵练好了?”时非晚不笑,见之他便严肃了起来。
“那可不!在石帅底下办事,自然不敢偷懒,可都得妥妥帖帖的。”沐熙懒洋洋的道。须臾眼神便又嫌弃了起来,将手中的纸包丢了过去,道:“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放心,我是个男人,没那么不知轻重,也没把自己的那点子心事放在头一位。我在泰城军中,起初领的那一队,上一战中只剩了三成人活下来。我与他们共过铺,共过桌,打过拳,吹过姑娘,也喝过烈酒。我眼瞧着他们一个个倒下,我记得他们每一张面孔,如今,我只念接下来的二城之战能胜北戎,让那些人的鲜血不至白流。至于我那点子心事……现在可没心思惦着了。”
时非晚闻言,一把接过他递来的纸包,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说了一大堆。听你此言,你来寻我,倒像是有正事了。”
“没正事。”沐熙环起了胸,瞅着她,道:“确实没正事,就是站过来让你瞅几眼的。”
末了,又补了句,道:“我最初最熟悉的那些脸与身形,可没剩多少了。想着你大抵也是,现在不站过来让你多瞅几眼,往后你想小爷没得瞅了咋办?”
沐熙笑笑,摆出了一个他自认为绝帅的姿势,“快多瞅瞅。”
他一副懒散不大正经的模样。可此番玩笑之言,其实基本上的确就代表了他的用意:他是来让她瞧的,也是来瞧她的!
可这种想瞧对方,也想让对方多瞧的心理,沐熙此时也能感觉到:不是因为他喜欢她才致!
此无关情爱!换作她是个男人,他想,他亦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因为:这是他身边最熟悉的那一批人里,所剩不多的其中之一!
潞州一别之后,又挨过了大两战,在生死边缘徘徊过几圈。沐熙心想他过去大抵还是历事少了,在这些经历面前便无法做到平静,也无法不让他们影响自己的心境与认知观。
他喜欢时非晚,过去,他想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现在,他也喜欢时非晚,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情愫依旧还在。
但他与她之间……似乎又还有着一种更浓的情愫与牵绊,凌驾于这种喜欢之上:那似乎是某种信任,又似乎是某种依赖,又或者是某种共鸣,以及在生死线上一同徘徊过后自然而然的产生的对彼此生命的珍惜!
沐熙道不明那种感觉。
可他知道,此其实早已有一个词可以作为这些感觉的理由——
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