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没有直接回答沈珏的问题,而是拿出一张纸。“这是娘当年的嫁妆单子,你拿着这张单子先去实地看看,把娘名下的庄子和铺子都去暗中查访一遍,摸清情况,我们再决定怎么做。”沈珏接过嫁妆单子,有些愧疚,“姐,原来你早就开始安排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还竟给你拖后腿。”“你姐确实为你操了许多心,你知道她辛苦就好,从现在开始把所有事情都学起来也不晚。”萧绎背着手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糖豆。“娘亲。”糖豆看到沈清欢,高兴得扑了过来。“姐夫。”沈珏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眼睛。他哭成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姐夫,你和我姐聊,我先回去了。”他捏着嫁妆单子一溜烟的跑了。沈清欢牵着糖豆走过来,笑盈盈的看着萧绎,“你怎么来了?”萧绎装作没看到沈珏红肿的双眼,拉着沈清欢的手往屋里走,“罗远说你今日受委屈了,我自然要赶紧过来给你撑腰啊。”沈清欢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你是从大门走进来的?”“不然呢?”萧绎轻笑,“难道我还飞进来不成?如今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的关系,我可不想藏着掖着。”沈清欢失笑。萧绎是故意的。他是王爷,糖豆是皇长孙,他们父子俩正常上门拜访,长宁侯和小陈氏都得迎出去行礼。偏偏萧绎还是来看沈清欢的。她都能想象得到萧绎施展下马威之后,长宁侯和小陈氏难看的脸色,真是想想都觉得爽。萧绎道:“我就是故意要给他们一个警示,我萧绎的女人回到这里,不是回来受委屈的。名义上他们是你的父母没错,但他也不能随便拿捏你。”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好。沈清欢娇嗔,轻轻捶了萧绎一下,“说什么呢,孩子还在这里呢。”糖豆两只小手捂着脸,夸张的道:“哎呦,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了呢?爹爹,娘亲,你们当我不存在好了,你们该亲亲,该抱抱。”这个小人精!沈清欢哭笑不得的捏了捏他的下巴,“你这都是跟哪儿学得乱七八糟的东西?”糖豆放下手,“这些日子你和爹爹都忙,我在宫里无聊,就跑去恒王府玩了几日。”沈清欢:跟着恒王那个不着调的,怪不得学了这么些不着调的话。“以后去恒王府找你婶婶玩,不许跟你恒王叔玩了。”糖豆秀气的小眉头皱了皱,一脸为难,“可是恒王叔叔一直和婶婶在一起啊,我总不能把恒王叔从王婶的院子里赶出去吧?”沈清欢诧异。恒王不是一向不喜欢恒王妃吗?怎么突然又粘着恒王妃了?萧绎耸肩,“谁知道老五突然抽什么风,等明日我去一趟,交代他不许带坏了糖豆。不说这个了,说说府里的事吧,你可要小心些,长宁侯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你的条件。”沈清欢轻笑,“没关系,我耗得起。”耗不起的是沈延。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问萧绎,“我不给沈延治病,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心狠了?”萧绎奇怪的挑眉,“当然不会,你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自然不可能谁都救助。再说,沈延小时候没少欺负你么姐弟,你如今还愿意给长宁侯谈条件的机会,已经说明了你心底良善。”他握着沈清欢的手,“欢欢,不必太过苛求自己,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凡事顺着自己的本心走。”沈清欢点头笑了,“好,只要你不认为我心狠手辣就好,别人怎么看我,我并不在乎。”萧绎嘴角高高翘了起来,显然被这句话取悦到了。“再有七八日就要过年了,我不能日日来看你,你自己小心些,等过年那日,我来接你进宫赴宴。”“好。”父子俩陪着沈清欢用了午饭才离开。萧绎和糖豆来这一趟作用十分明显,长宁侯的下人立刻变得殷勤起来,往沈清欢院子里送了不少吃用之物。她回来两日了,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房间里摆设也十分简陋。萧绎和糖豆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下人送了一些新摆设过来。沈清欢收得毫无心理负担,正打算休息片刻,朱氏满脸惊慌的来了,进门就跪下了。“你这是做什么?有事起来说。”朱氏摇头,捂着脸哀哀哭泣,“不,我不起来说,大姑娘,求你救救我。”“你怎么了?”朱氏伸出手,指着食指和拇指道:“大姑娘,你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得了沈延那样的病?我是不是已经被他传染了?”沈清欢仔细看了看,只见朱氏的食指和大拇指靠近指甲盖的地方,分别起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粉红疙瘩。朱氏道:“前两日还没有呢,昨日一下子就冒出俩来,大姑娘,你快看看是不是?”沈清欢点头,“是,但你……”“啊。”朱氏吓得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随即嚎啕大哭,“天杀的沈延,你要害死我了。”一想到沈延那满身满脸都是疙瘩的恐怖样子,朱氏就哭得几乎晕厥过去。沈清欢掏了掏耳朵,忍无可忍的吼道:“闭嘴,听我说。”朱氏被她瞬间停止了哭泣,发出一声响亮的“嗝”声。她摸着泪,满脸讨好的看着沈清欢,“大姑娘,求你救救我。”沈清欢道:“你别着急,你虽然是被沈延传染,但你们感染的毒株有所区别,且你才发病,还是很容易治疗的。”朱氏虽然听不懂沈清欢说得什么毒株啥的,但最后一句容易治疗她听懂了。“求大姑娘给我开点药吧,我,我给钱,我有许多许多钱。”她慌乱的从怀里摸出一只荷包,从里面掏出五六张银票来。沈清欢蹙眉,捡了一张面额最小的五十两,“这张就够了,剩下的你收起来吧。”朱氏不敢收,又将银票往前推了推,“大,大姑娘你都收下吧,只要能治好我,我早晚三炷香供奉大姑娘。”看沈清欢折腾长宁侯两日了,也没松口给沈延治病,朱氏哪里敢将银票收回去。沈清欢被气笑了,“早晚三炷香就免了,我还活着呢,怎么?怕我不收银票不会尽心给你治病?”朱氏神情讪讪,“不,不是,是我自愿给大姑娘的,大姑娘赶紧给我开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