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垂着头,看不出脸上的神情,声音却带着两分笑意。“哎呦,陛下,您这可是为难老奴了,奴才整日就在您跟前伺候,哪里知道宫外的事。若不是今晚这事,奴才还不知道靖王和顾山走得近呢。”宝庆帝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你这个老油子,朕还不知道你?朕不信你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行了,恕你无罪,说吧。”“谢陛下隆恩。”王振笑眯眯的躬身,“夏日里,靖王和顾大夫一起联手,救了整个清河县的百姓。陛下可还记得,当时安王回京后说的一件事?”宝庆帝皱眉想了想,“朕想起来了,安王说靖王和顾山过从甚密,怀疑靖王有断袖之癖。”他当时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难道靖王和顾山真的有断袖之癖?”王振道:“这个奴才不知道,奴才也只见过那顾山几次,不过看起来倒是一个眉目英俊,性情疏朗的人,似乎不像有那方面怪癖的。奴才觉得或许是因为清河救灾的情义,靖王和顾大夫彼此欣赏,所以走得近了些,应该不至于。。。。。”宝庆帝冷哼一声,“你还漏说了一点,顾山手上有个很大的药厂,手上又握着天下医馆的药品订货单,可谓是妥妥的财神爷。你说这个药厂和靖王有没有关系?朕不信,他和顾山的药厂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带出两分怒气,“朕的这些儿子们啊,个个都大了,翅膀硬了,如今都有自己敛财的渠道和拉拢人的手段了。他们啊,估计一个个都巴不得朕早死呢。”王振脸色微变,“哎呦,我的陛下啊,您可不能这么说,您龙体安康,万寿无疆。”宝庆帝轻哼,斜睨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话。”王振笑着上前为他轻轻的揉起了肩膀,“陛下半夜被吵醒,想来已经疲乏至极,奴才给您松松筋骨,您再眯一会儿。”“嗯,还是你会伺候朕。”宝庆帝十分满意的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忽然间喃喃:“靖王和离也有一年多了,是时候该给他重新找个新王妃了,糖豆也该有个母妃了。”王振笑道:“那敢情好,给皇长孙挑母妃,可得好好挑选。”安庆帝半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沈清欢被栽赃陷害偷端砚这件事最终以杖毙两个宫女,淑妃在秦皇后宫门口跪了一个时辰而收场。沈清欢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觉得失望。她正跟着萧绎一起出城去迎接秦家人呢。若是之前,她也就避嫌不去了,但如今全京城都知道她和靖王关系不一般了,反而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她连借口都是正大光明的:秦家人风尘仆仆从凉州而来,一路跋涉,她作为大夫,正好可以帮秦家人检查身体。一起来的还有糖豆,秦皇后在宫里十分着急,也想出宫亲自迎接自己的父母,却又不好随意出宫。她自从回宫拿回后宫控制权后,便没再像从前那般三天两头的出宫了。她不想给人留下攻击萧绎的把柄,更不想让宝庆帝因此更嫌弃萧绎。糖豆见秦皇后坐卧不定,神思不宁,便自告奋勇出宫来,一起迎接秦家。小家伙还信誓旦旦的道:“我代替皇祖母去迎接,就跟皇祖母自己去迎接一样。”此刻糖豆正窝在沈清欢怀里,打着哈欠问:“爹爹,太外祖一家还有多久能到?”“应该。。。。。”萧绎话未说完,突然目光微凝,望着前方出现的一团黑影,喃喃:“到了。”说罢,他翻身上马,一勒缰绳迎了上去。沈清欢带着糖豆追了上去。前方的黑影越来越清晰,为首的人一身白色锦绣长袍,正是孟辰逸。两方人一相见,萧绎跳下马,大步走向最前面的马车。“外祖父,外祖母,一路上可好?”车门打开,里面端坐着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里侧的秦老夫人满脸皱纹,双颊凹陷,激动的看着萧绎,忍不住泪流满面。“好,好啊,总算回来了,阿绎,多亏有你啊,不然。。。。。”秦老太师拍了拍老妻的手,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但眼中还是有一抹激动。“殿下可还好,你母亲还好吗?”萧绎躬身上前,握住秦老太师的手,“都好着呢,外祖父,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嗯,会越来越好。”秦老太师点头,目光看向遥远的城墙,最后又落在了萧绎身后的糖豆和沈清欢身上。“这位就是皇长孙殿下吧?”糖豆黑黝黝的眼珠子转了转,躬身行礼,“糖豆见过太外祖父,太外祖母。”“哎,哎,好孩子。”“和小时候的阿绎长得一模一样呢。”秦老太师和秦老夫人满脸欣慰的点头,秦老夫人更是伸手招呼糖豆,“好孩子,上车里来。”糖豆笑嘻嘻的爬了上去,毫不客气的坐在秦老夫人的身边,挽着秦老夫人的胳膊,不错眼的盯着秦老夫人看。秦老夫人一脸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为什么这般看着太外祖母?太外祖母老了,不好看了。”糖豆摇摇头,一本正经的道:“太外祖母,我祖母可想你们了,我答应了祖母,今日来迎接你们,要替她认真多看几眼。我这可是代替祖母看得,在祖母的心里,太外祖母肯定一直都是好看的。”秦老夫人被他哄得满脸笑容。秦老太师的目光却落在了沈清欢身上,眼中闪过一抹思量。能让靖王殿下一起带着过来迎接他们的人,肯定是十分信任且重要的人。“殿下,这位是?”萧绎转头看向沈清欢,示意她上前一步,与自己并肩而立。“外祖父,这位是顾山顾大夫,其实她是。。。。”他正要将沈清欢的真实身份告诉秦老太师,旁边却忽然跑过来一道人影。沈清欢刚站定,就被人重重的撞开了。“表哥。”一道娇柔的身影冲进萧绎怀里,紧紧搂着萧绎,声音娇柔又委屈,“表哥总算将我们接回来了,柔儿好想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