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小说

第七十九章（第1页）

第七十九章

元清平自知＇无影神剑｀使得时灵时不灵，不灵的时候居多，灵的时候算得上是稀有之极，心中也不在意。元清平跟着韩婆婆来到半里开外的一口井旁，他自知韩婆婆要自己拿着木桶扁担是挑水来的，并非是游山玩水。可是他出生于皇宫禁苑，从未做过这等粗活，不知道从何下手。韩婆婆见他呆立不动，怒道：＂怎么还不取水？难受要婆婆亲自动手吗？〃元清平面有窘色，道：＂非是晚生偷懒，实是不会，不知如何取水。〃听闻此言，韩婆婆气得心肺欲炸，骂道：＂这种小事都不会做，真是个没用的混账废物玩意。婆婆只叫。你一次，绝不会再教第二次，你睁大狗眼看清楚了。〃说着从井畔辘轳上扯过绳索，系在木桶的提手上，摇动辘轳，木桶降入井下。她晃了几下绳索，又转动辘轳，木桶上升，只至露出井口。接着一手按住木柄，另一手抓住木桶提手，稍一用力，提起满桶的井水，放在地上。

元清平见韩婆婆动作娴熟，一气呵成，心中不禁暗暗叫好。他当下学着韩婆婆的模样取起水来，只是初次尝试，不免笨手笨脚。待到取满了水，元清平半蹲下去，把扁担放在肩上，可是竟然没有挑起来。他脸上一热，吸了口气，终于慢慢挑了起来。他平生第一次挑水，不得其法，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木桶中的井水沿途泼洒，没走多远，满桶只剩下半桶了。如此一来，倒也轻松了些。韩婆婆只是冷眼旁观，只要元清平走得慢了，便叱骂一声。

走过一条鹅卵石铺成的道路，前面一排阁楼房舍。韩婆婆领了元清平走进最旁边的一间房舍，原本几名厨娘有的切菜有的揉面，忙得不亦乐乎。眼见韩婆婆进来，都放下手里的活，满面堆笑的请安问好。一名厨娘笑道：＂几天不见婆婆，您老越发显得精神了是甚么风把您老吹到这厨房来了？有甚么事，差个丫头传话就是了，还要您老亲自走一趟，真是罪过。〃说着请了韩婆婆坐在桌旁。韩婆婆笑道：＂婆婆是来瞧瞧你们偷懒没有。〃那厨娘道：＂本派二三十人，到了时候就要吃饭，咱们十几年如一日，从未出过差错。我可不是在婆婆面前邀功请赏，咱们这几个算是最累的了。您老想想，这许多人，每天三餐，做好都极不容易了，还要花样翻新，每天不能重样，可愁死咱们这几个人了。〃韩婆婆笑道：＂偏是你生就一张伶牙俐齿，端的能说会道。〃那厨娘道：＂其实咱们累点也没有甚么，只要大家吃好就好。〃韩婆婆点了点头。

那厨娘瞥见元清平挑着水桶站在门口，问道：＂婆婆，这小伙子是谁？〃韩婆婆脸色一沉，道：＂这人误闯进了咱们玉女派，原本命如悬丝，一只脚已踏进了鬼门关，偏生小姐心肠善良，要救活他。咱们玉女派从来不留贱男人，可是小姐之命，婆婆又不得不从，因此留下了他。但凡脏活累活，尽管吩咐他做，若是他敢违抗，只管告诉婆婆，婆婆自会重重惩罚。〃元清平道：＂小姐和婆婆的救命之恩，晚生铭记于心，但有吩咐，晚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韩婆婆冷笑一声，道：＂说得这般好听，只怕是花言巧语、口是心非。〃元清平醒来的时候，手足皆为铁链锁住，当时心想：＂玉女派要救便救，救下了我，却又用铁链锁了起来，好生没有道理。〃其时有些愤愤不平。这时听闻韩婆婆所言，转念又想：＂若非玉女派施救，我早已死于非命了，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念及于此，当下道：＂晚生若是言不由衷，管教天打雷劈。〃韩婆婆似是不信，冷笑不语。

那厨娘指着墙边的三口水缸道：＂把水倒进水缸，再去挑水来。〃元清平答应一声，把水倒进水缸。那厨娘又道：＂每天辰时之前，要挑水装满这三口水缸。〃这三口水缸极大，要装满一个少说要十几桶水。元清平不敢怠慢，赶紧又去挑水。他原本大病初?，身体虚弱干起挑水这样的粗活来，自是格外吃力。到得傍晚，虽然累得腰酸腿软，总算装满了三口水缸。他回到柴房，吃了两个馒头之后便躺在干草堆上。只觉浑身没有一处不是又酸又疼，尤其两边肩膀更是刺痛入骨。想要脱了上衣瞧瞧，可是累得连手指也不想动了，更加抬不起肩膀。只觉眼皮沉重，倦意袭来，沉沉睡去了。

次日天色刚刚放亮，韩婆婆便命元清平起来挑水。到得午后，又命元清平劈柴。此后元清平每日挑水劈柴，一应粗活累活脏活，尽数落在了他的身上。元清平感念玉女派的救命之恩，逆来顺受，当真是任劳任怨。可是韩婆婆脾气火爆，但凡有一丝不如意的地方，动辄呵斥打骂。元清平胸襟光风霁月，总是一笑而过，不着半点痕迹。他虽然每天都累得筋疲力尽，但是力气却渐渐长了。心中虽然挂念温都和舒琴，可是玉女派没有放人的意思，只得随遇而安了。

韩婆婆每天监督元清平干活，可是说来也怪，竟然一连数日都没有看到她了。元清平心中大感奇怪，不禁猜测，难道韩婆婆眼见自己任劳任怨，因此不再监督自己了？这样也好，无人管束，每天做好自己的事，落得轻松自在。其实韩婆婆哪里也没有去，只是在暗中监视元清平，看他是否人前人后，一个模样。

这日午后，元清平挑完了水劈完了柴，闲来无事，信步而行。不知不觉，走到了当日获救的水岸边。举目眺望，这竟是一座形似月牙的湖泊，水面波光粼粼，清风拂面，顿觉神清气爽。他坐在近岸的一株柳树旁，先是闭目养神，不知不觉之中竟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一个声音道：＂喂，你不去干活，却躲在这里偷懒睡觉，看咱们不去告诉婆婆。〃元清平睁开眼睛，见是小红和小绿。她们拿着装有衣服的木盆，显然是要来湖边浣洗衣物，说话的正是小红。元清平站起身来，笑道：＂原来是二位姑娘，多日不见，你们好吗？〃小红道：＂咱们好得很，不劳你记挂。〃顿了一顿，又似笑非笑道：＂你见婆婆不在，便偷懒了起来，是不是？婆婆要是知道你偷奸耍滑，定然又要打骂，难道你不害怕？〃元清平道：＂小生挑完了水劈完了柴，眼见没有事了，因此便来此间坐坐，想来韩婆婆不会责罚的。〃小红道：＂实话告诉你，婆婆的脾气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惹她发火，不然要你吃尽苦头。〃元清平点了点头，道：＂多谢姑娘提醒，不过韩婆婆的手段，小生早已领教过了。〃

这时小绿扯了扯小红的衣角，又使了使眼色。小红会意，敛容道：＂你快走罢，别叫旁人看到咱们在说话，今天咱们说过的话，千万不要和旁人说起。〃元清平道：＂你们玉女派的规矩当真是不许陌生男人进来吗？〃小红点头道：＂是啊，这规矩早就有了。〃元清平道：＂可是韩婆婆却不放我走。〃小红道：＂婆婆说过，要咱们不要当你是男人，而当你是一只…〃言辞及此，竟然不往下说了。元清平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当我是一只甚么？〃小红道：＂当你是一只狗。〃

听到这里，元清平涵养再好，也不禁愤懑异常，问道：＂韩婆婆当真是这么说得？〃小红点了点头，是你逼我说的，我可没有骂你。〃元清平心想玉女派救了自己，自己感恩戴德，因此留了下来，揽下了所有的脏活累活，毫无怨言。想不到在韩婆婆眼里，自己居然只是一条狗而已，当真是欺人太甚。念及于此，道：＂你们小姐在哪里？我要向她辞行。〃小红问道：＂你要走吗？没有婆婆首肯，你不能走。〃元清平道：＂韩婆婆若是不放我走，我便面见你们小姐。〃小红道：＂小姐是不会见你的。〃

元清平好生为难，正要离去，忽然瞥眼看见远处湖面上一人翩翩起舞。定睛看时，只见那人身穿一袭白色长裙，披着一条长长的彩带。她在水面上踮足起舞，时而轻跃时而转圈，双臂挥动，彩带飞扬，更加显得身形婀娜，姿势曼妙。远远望去，似是一只翩跹而舞的白色蝴蝶，又似一朵摇曳生姿的白色莲花。更奇的是她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常人怎能做到？元清平看得痴了，过了片刻，问道：＂那位姑娘是谁？〃小红道：＂她就是小姐凌波仙子。〃话一出口，方寸醒悟说得太多了，连忙以手捂住嘴唇。可是已然说出了小姐的名字，又怎么收得回去？元清平心中默念了一遍小姐的名字，心想：＂仙子心地善良，舞姿又是这般娉婷多姿，真当得起凌波仙子的名字。〃抬头看时，水面上却已是杳无人影了，唯有一道道涟漪随风飘来，凌波仙子竟然已经悄然而去。元清平不禁怅然若失，只是呆呆看着凌波仙子曾经起舞的地方。

小红道：＂喂，你发甚么呆？〃元清平醒过神来，自觉失态，不禁脸上一热，道：＂没有甚么，没有甚么。〃小红见他一付失魂落魄的模样，抿嘴一笑，道：＂你快些走罢，不要对别人说起今日之事，更不能说与婆婆知道。〃元清平道：＂小生记下了。〃言罢转身而去。他踽踽独行，心想：＂不知道二弟和妹妹现在怎么样了，我不能再留在玉女派了，应当尽早离去。凌波仙子是救命恩人，若不当面辞别，岂不失礼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