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已让沈恒一把拉住便往外走,“别废话了,直接上街去,午饭也在外面吃得了……还收拾打扮什么,现在这样已经够漂亮了,你也给街上那些个小姑娘小媳妇儿一条活路。”
说得季善满脸的笑怎么都控制不住,娇嗔道:“你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哈,都跟哪里学来的?要是让我知道你是不学好学来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家有胭脂虎,我怎么敢不学好……不是,我是说我都有这么漂亮聪明能干贤惠的媳妇儿了,别的女人我根本看都不会看一眼……不过,我倒是挺期待你会怎么收拾我的……”
“耳朵给你拧下来,怎么样啊?”
夫妻两个一路说笑斗嘴着,到巷口上了马车,便直奔大街上而去。
之后他们先去吃了鲜鱼面线,又去布庄和银楼逛了一回,还去天桥下逛了一个多时辰,到天色暗下来了,才双手不空的回了家。
季善心里那点子虽不多,却的确存在的、如鲠在喉般的别扭与难受,也终于都散了去。
如今那位三小姐怎么可能就是无辜的?当年把原主弄丢了,还隐瞒冒充之事不是她亲娘干的呢?就算不兴所谓“母债子偿”,她也不是全然无辜的好吗?
结果她已经享受了十几年本不该属于她的一切不算,就连终于东窗事发了,也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惩罚,付出任何实质性的代价,仍然嫁得高门夫君,夫妻恩爱,尊荣富贵。
相形之下,早早就死了的、连死了都没人知道的原来的季善,又算什么?
她所谓的父母至亲们根本不知道她曾经遭遇过什么,根本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被西贝货的亲娘毁了这一生的可怜小姑娘,根本早已不在这世间了好吗!
所以无论是站在感情的角度,还是利益的角度,阜阳侯府都早已选了那个西贝货,她又何必巴巴的赶着去自取其辱?
她就留在会宁,日日无拘无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想出门就出门,还能有好姐妹的陪伴,能有丈夫无微不至的疼爱与照顾它不香吗!
等次日起来,窝在沈恒怀里好睡了一夜,连翻个身都会引来沈恒温柔的关怀,“怎么了,善善?”,因而觉得备受呵护的季善心情就越发的轻松了。
正好罗晨曦让红绫来找她,问她怎么几日都没去府衙后宅找她,“我们小姐小日子来了,正是身上不舒坦的时候,偏又阴雨绵绵的,自不好来找大奶奶,还当大奶奶会去找她呢,没想到大奶奶也几日没去,可是出什么事儿了吗?想问大爷吧,偏大爷又一直在老爷跟前儿,怕老爷知道了要说。”
季善便收拾一番,去了府衙后宅找罗晨曦,向罗晨曦解释了一番自己这几日为什么没来找她,“之前不是跟你说过,那个范妈妈写了信回京请示主子吗?我估摸着就这几日她便该收到回信了,收到回信后她肯定要去找我,所以一直在家等着她,也好早些了一桩事。”
罗晨曦忙关切的问道:“善善,那她找过你了吗?她肯说实话了吗?”
季善“嗯”了一声,“这次应该该说的都说了。”
就把范妈妈与她说的当年的事和那些劝她和沈恒的话,都与罗晨曦大概说了说,末了苦笑道:“真是戏文上都不敢这么写,结果竟然现实中发生了,还真是……”
艺术来源于生活呢!
罗晨曦也听得目瞪口呆,“竟然会有这样的事!那个奶娘真是好大的胆子,关键竟还真让她把事情给办成了,让自己本该也跟自己一样当一辈子下人的女儿当了这么多年的侯府千金,还嫁了人人称羡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就这还是因为她自己忍不住了,告诉了那个西贝货,让有心人知道了,才给曝了光,她要是一直忍着,忍到死都不说,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呢?”
季善摊手,“对啊,本来她还真有极大的希望瞒一辈子,还真是个女中豪杰呢!”
罗晨曦冷笑道:“女中豪杰个鬼啊,这样的下人谁家摊上都是倒八辈子血霉,我向来不主张对下人动辄打骂的,摊上这样一个货,也要立时打死了她,连她家人都休想有好果子吃!那善善,阜阳侯府怎么处置的她呢,还有那个西贝货……”
忽然反应过来那个西贝货都风光大嫁了,当然阜阳侯府并没处置她,哪里还说得下去。
半晌才沉声继续道:“那善善,你还要回去吗?只怕你回去也拿不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只能委曲求全了……显然他们已经选了那个西贝货,也是,整整十六年呢,便是养一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何况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你就算是亲生的又如何,拿什么去跟人家十几年的感情比?”
就更不必说那个西贝货还嫁了高门,成了长公主的儿媳,正经的皇亲国戚了,阜阳侯府怎么可能舍得这么个好亲家?
自然只能委屈善善,让她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算,还要继续委屈下去了,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