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教导糖豆读书?”赵炎惊讶的看着沈清欢。沈清欢点头,这是昨日她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两年前,她第一次随糖豆出府的时候,恰巧碰到淋湿晕倒的赵炎,身上还背着夏氏。夏氏急性哮喘发作,很危险。她出手救了夏氏,又给了赵炎十两银子,那是她身上仅有的银子。原本只是萍水相逢,她救了人给了银子也就望了此事。谁知赵炎却在他们当初遇到的街口日日等待,终于在两个月后等到了再一次出来的她和糖豆。赵炎还了她十两银子,留下了自己在居贤坊的地址。就是他们现在所住的这栋小宅子。糖豆很喜欢赵炎和夏氏,沈清欢偶尔会带糖豆过来坐坐,顺便为夏氏看诊。两年下来,她逐渐了解了赵炎。赵炎自称是富贵人家的庶子,因为家中勾心斗角,乌烟瘴气的事,他自请出籍,被赶出了家门。他独自带着生母求生。沈清欢知道他没撒谎,因为她时常能从赵炎的眼中看到恨意。她无意刺探赵炎的隐私,从不打探他的事。但赵炎是个有志气的,一边抄书,一边做零工,挣的钱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考入了金台书院就读。沈清欢听说过,城里勋贵人家的孩子多在国子监读书,官员之家的孩子一般在顺天书院。金台书院虽然不算大,但里面的孩子以寒门居多,但却有许多真才实学的学生。历届春闱中,上榜的就有不少金台书院的学子。赵炎的学问并不差,给糖豆开蒙读书足够了。是的,沈清欢想给糖豆先开蒙,读两年书,等他大一点了再送他去书院。这是昨日糖豆险些跑到靖王院子里后,沈清欢做出的决定。她和糖豆注定要在这里生存,她可以交给糖豆许多生活常识,但读书练字的事,还要交给读书人来教导。赵炎就是最好的人选。“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读书?”沈清欢道,“你很快就要参加会试了吧?”赵炎连忙摆手,“不碍事的,学问之道就在于时常温习,我教导糖豆读书,也顺便温习了功课。”“只是我每日上午会在书院,未时之后才能回来。”沈清欢十分高兴,“好,我让糖豆未时来找你。”“欢姐你不来吗?”赵炎秀美的眼神微暗。沈清欢摇头,“我不一定,没事的时候我就一起过来。”赵炎笑了,他容颜秀美,一笑仿若冰雪融化一般令人眼前一亮。“那就从今日开始吧,这小子皮着呢,你尽管严厉些。”沈清欢将糖豆叫出来,告诉他要拜师的事,“你先把目前会认会写的字告诉你炎叔叔,我出去一趟,回来看着你拜师。”得知娘亲一会儿就给自己找了位老师,糖豆小脸皱成了苦瓜。“欢欢!”“娘亲!”沈清欢捏了捏他白嫩的脸蛋,“叫什么也没用,乖乖的,我一会儿就回来。”她出了赵家,沿着胡同走出去,转到外面的街上,去买拜师要准备的东西。来的时候太匆忙了,忘记准备了。半个时辰后,沈清欢左手提着莲子,红豆,红枣,桂圆等四个礼盒,右手提着二斤肉,一把芹菜,慢悠悠的转了回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抄了近路往回走,路过一条阴暗的胡同时,她倏然停住了脚步。有隐隐的血腥味。沈清欢眉头微皱,刚想转身往外走,一条胳膊伸出来,倏然将她拽进了暗巷里。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横在了她的脖子上。“什么人?”男人的声音又冷又沉,气息有些不匀,应该是受了重伤。沈清欢晃了晃手上的东西,“大哥,我只是路过的。”男人没说话,似乎在评判她话中的真假。外面忽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男人一把捂住了沈清欢的嘴,带着她隐到了墙下的一堆木柴下面。外面是五城兵马司巡逻队的人路过。似乎是怕她突然挣脱,男人紧紧的摁着她,脖子上的匕首往下压了压。沈清欢翻了个白眼,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身后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沉,血腥味越来越浓。巡逻队的人脚步匆忙的离开了。“唔唔唔……”她示意男人放开自己。男人没动。就在沈清欢决定要挣脱的时候,“砰!”男人轰然倒在了地上。沈清欢:“……”她长出一口气,起身踢了男人一脚,“重伤在身,还敢威胁姑奶奶,啧,慢慢等死吧。”她快步往外走去。走到巷子口,她顿了顿,一咬牙又转身走了回去。“今天遇到姑奶奶,算你运气好。”“先说好,我可不会免费给人治病。”沈清欢嘀咕一句,蹲下身将男人翻了过来。男人脸上带着一枚铜制的虎头面具,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啧,装神秘。”他的腹部中了一刀,伤口很深,皮肉都已经翻了出来。伤口已经引起了炎症,估计不过半个小时就会起高烧。比较麻烦的一点是刀口上应该淬了毒,毒已经慢慢渗入血液,过了明日,他必死无疑!还好,她有解药!沈清欢喂男人吃了一颗自己特制的解毒丹,然后扒下男人的裤子,为他注射了消炎针。最后为男人伤口上抹了外伤药,用纱布做了包扎。做完这一切,她翻了翻男人身上,不由双眼一亮。啧啧,真有钱,她不会是遇上什么江洋大盗了吧?正常人谁会带这么多银钱出来行走?她竟然在男人身上翻出了一万五千两银票。发财了!沈清欢毫无心里负担的将银票揣进了怀里。黑吃黑嘛。然后留下了一瓶外伤药,一包消炎药和两片退烧药。她懒得从空间里拿纸笔,随手又撕下男人的一块下摆,沾着他流的血,写明了药的用法,最后龙飞凤舞的留下一句:“诊金已经自取,不用太感动。别问我是谁,问,我就是隔壁的泰山。”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正是流行隔壁泰山这首歌的时候。沈清欢满意的扫了一眼字条,将药和字条一起塞进了男人的怀里。做完这一切,她准备离去的时候,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男人的面具。略一迟疑,她的手缓缓伸向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