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刚才还在父亲背后目露凶光的新妈妈,竟好像承受不住她的称呼,当场伤心的哭晕了过去。
心疼新人的父亲更是暴跳如雷的请出了黄杨戒尺,狠狠地教训了她这个忤逆不孝的小畜生一番。打完戒尺之后,坚持一再逼问小青若知错了没有。
被打的满脸浑身都生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昏死过去的小青若再也撑不下去了,只能低头服软:“女儿知错了。”
打累了的楚文轩这才把戒尺往她面前一摔,恨恨地说道;“果然是棍棒底下出孝子,去!把戒尺拿上,去你新妈妈那里给她陪个不是,若她依旧伤心,你便请她用这戒尺责罚与你便是!”
被老夫人派来照顾小青若的周翠儿(周妈妈)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扑通”一下跪在楚文轩面前:“老爷,你要责罚小姐无可厚非,您是小姐的父亲,管教自己的子女理所应当。
可再怎么样小姐也是原配嫡女,怎可叫她送上门去叫那填房责打?况且你看小姐已是一身的伤,再要新夫人责打,那么小的孩子怕是要打坏了呀!”
“哼!你个无知的下人知道什么!即便不是原配,那也是我楚文轩的正室,也是这小畜生的长辈。古人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自不得不亡!
如今这忤逆不孝的东西触怒长辈,长辈便是责罚了她几下,难道她还要生出怨怼来不成?”
说到这里,一甩袖子:“跪在哪里作甚,还不快去,难道还要等我请出家法来不成?”
无奈的周翠儿只能抹着眼泪,抱着早已哭的泣不成声的小青若,捡过了戒尺往新夫人的院里走去。
跨进了新夫人的碧芳苑,周翠儿就见新夫人的管事娘子项娟(何大娘子)已经挽着袖子在院里候着了。擦了一擦眼泪,她放下了怀了的小青若,拉着她一起跪倒在地。
项娟冷笑着命人拉开了她,夺过她手里的戒尺,趾高气扬的拉过小青若的手板,一记一记狠狠地打了下去。
晚间,周翠儿抱着满身伤痕的小青若回到了结湘苑,心疼不已的为她擦着药。折腾了一天的小丫头竟顾不得擦药的疼痛,沉沉得昏睡了过去。
小小的身蜷缩成一团,睡梦里还挂着泪珠,轻声的喃喃着:“娘亲,若儿好疼!”
周翠儿捂着嘴失声痛哭……
“小姐?小姐!”周妈妈的一阵呼喊,把她从回忆里拉了回来:“小姐,我们进去吧,老爷在花厅等着了。”
“嗯。”抬脚跨进青石板铺的路上,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地方,楚青若久违的压抑感又浮了上来。
走进花厅楚青若就看见,多年未见的父亲,身穿一袭深蓝色儒衫,背着双手站立在花厅的中央。
曾经需要自己仰望的身影,此刻,已经没有了记忆中的高大。夹杂着几丝银发的发髻,默默诉说着他那已经流逝的年岁。
楚青若一阵心酸,自己终是长大了,父亲也老了,也不知道这些年他过得如何。他,他可曾有挂念过自己?挂念过娘亲?
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不用多,真的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老爷,小姐回来了。”
“嗯,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楚文轩转过身,遣退一众下人,在上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岁月已经毫不留情的在他那曾经斯文好看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无法掩饰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