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吧。”陆?淡淡地说,拿出荷包来,付了钱。
徐惠然盯着陆?付钱的手,两只眼睛直直地看着,似在出神。
陆?回头看着徐惠然,眉头皱了起来,然后明白过来,长叹一声,头俯了过来,挨得极近,声音压得极低,就算在嘈杂的人声里,依旧是字字如锤:“娘子,我们是夫妻。岳父岳母是你的父母,也是我的父母,孝敬他们,也是我为人子嗣该做的。我只希望,娘子不要跟我一直这样外道。”
徐惠然的眼睛睁大,透过薄纱,可以清楚看到陆?的瞳仁,漆黑中一点璀璨,亮如星辰。徐惠然却看不到她的倒影。
她知道陆?的话是对的。但是,对的不一定是好的,至少对她不是好,而是坏。
前世她没有跟陆?外道,却把命丧了。这世让她如何能不跟陆?外道。徐惠然只怕,她打开了心扉,再重蹈覆辙,那她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老天怕也不会再给这样糊涂的人一次机会了。
徐惠然迎上了陆?的目光,轻轻的,却坚定的,用一个明知道陆?不会相信的谎言来把陆?的话给拂去:“我只是没有想到五?身上有银子。”
“我虽未立业,不过手里还是有点余钱的。娘子日后要是手头不方便的时候,尽可跟我说。”陆?大步往前走。
徐惠然怕用了陆?的钱,就再也走不了了。
杜阿福拎着油篓,再扛着白米,到了卖棉花和纺线的地方,就站到了一边,只等着过会儿买好了,他来扛就成。
卖棉花和纺好的棉线的摊子挺多,卖布的也不少。把几家摊子逛了逛,徐惠然了解了价格,算了下。
纺一匹布用的上好棉线,价格在一钱银子,可织成的精细的的布就可以卖到一两银子了。徐惠然的织布手艺一向不错,算起来,应该可以卖到一两五钱银子。
有了这个信心,徐惠然便买了上好的棉线一部分,又买了些脱了棉籽的棉花。
前世,陆?跟她说过,她纺线织出来的布比松江布还要好,穿在身上如披丝帛。如果是她自己纺出来的线织出来的布,可以考虑卖二两银子了。
徐惠然心里有了谱,脸上不由绽放出了笑容。
陆?看着徐惠然,像在冬日看到了阳光,很想一直看到。
杜阿福一个人拿着买到的所有东西,大步往往前。
蚕姐在后面喊:“你一个人拿得了不?可别把棉花和线给弄脏了。”
杜阿福没理,步子反而越走越快,到了码头边,直接跳上了船。
蚕姐追到了码头上,鼓着勇气也准备跳上船。杜阿福把踏板搭了过来。蚕姐的勇气白鼓了,老实地从踏板上走了过去。
陆?伴着徐惠然在后面不紧不慢走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要中午了,阳光照在身上有些热,两个人都出了点薄汗。集市里人多,徐惠然躲避着来往的行人,只能往陆?这边靠。
陆?的胳膊有意无意从后面护住了徐惠然。他是头一回这么跟女人走,动作有些僵,不习惯。
离得远,怕徐惠然给撞到,只能近些。袖子的下摆随着他的手动,时常搭在徐惠然的袄裙上,像扶住了徐惠然的纤腰一般。
徐惠然的眼角看到了陆?袖摆,因为才想到一匹布能赚多少钱,心情好,没去在意,任由他的袖摆搭在了腰上。
陆?放慢了步子。
码头却实在离得不远,不一会就到了。幸好,陆?可以握着徐惠然的手上船。
回到娘家的时候,正好是快要到吃午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