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不放心,又打了个电话给葛青。葛大队长半小时前接到系统中心的jing报,说是漏网悍匪管小鸥自首落网,此刻正从家里往医院赶,她知道绰号太监的管小鸥其实是四个悍匪中身手最好的,谁能把管小鸥揍得要进医院,而且能让管小鸥打电话自首,这一点倒是让她蛮好奇的。所以在接到李云道电话的时候,葛青很不耐烦,可一听到“炸弹”两个字,葛大队长二话不说,掉转车头就往城南方向开。“你直接找葛蓝,这种事情他最有经验。”
这种事情葛青绝对不敢跟李云道开玩笑,她也隐隐约约知道围绕在李云道身边的女人背景似乎都不太一般,尤其是刚刚李云道隐约提了一下蒋青鸾也是bě来的,葛青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比抓到一个悍匪要棘手得多。赶往城南兵工厂的时候,葛青干脆挂上了jing笛,一路无视红绿灯——开玩笑,要是首长的家属在苏州出了问题,绝对不是摘掉一两个官帽子那么简单。
回到车上的时候,蒋青鸾正趴在方向盘上,面朝车窗外,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李云道上车关车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愣愣地盯着在她看来大jiān大恶的李大刁民。
“怎么了?”李云道发现蒋二小姐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你说,人这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蒋青鸾突然问出一个接近人类哲学终极命题的问题。
李云道倒是被她问得一乐:“咋了?你这千金大小姐怎么突然开始思考这么深奥的命题了?”
蒋青鸾居然没生气,依旧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刚刚我一个人在车上,我就一直在想,万一刚才你滚过去没抢到这只炸弹遥控装置,这会儿我是不是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了?万一我真被炸死了,我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我觉得好像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李云道打断她:“大小姐,你要玩多愁善感,待会儿等拆了炸弹,我陪你慢慢玩黛玉妹子跟宝玉哥哥的游戏,这会儿都要火烧眉毛了,您还有心思在这儿胡思乱想?”
蒋青鸾突然抬头道:“万一拆弹的时候我被炸死了呢?”
李云道一愣:这女人今天怎么了?随即李云道释然,蒋二小姐估计是被吓到了,刚刚一直神经崩得像一张弦,这会儿逃出升天,她就开始后怕了。
人,往往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那是最接近真理的。很庆幸,穿衣要意大利名师设计座驾要厂家订制就连马桶都恨不得镶钻的蒋二小姐在这个月朗星稀的晚上向成熟和明悟迈进了一步。
“死亡是自然界的恒定规律,人生的终点都是以死亡这种形式作为最后的句点。就算今天不死,也总有一天会万里浮云终归大道,与其想着这么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哲学命题惶惶不可终ri,还不如开开心心与人为善地过好每一分钟。既然活着,就应该让你的生命更有意义。”李云道不想跟这位蒋二小姐讲什么长篇大论,因为这个问题他也思考过,当年在山上被狗瞎子挠中后心的那一刹那,他就在想,我的人生是不是就真的要跟昆仑山下的流水村划上等号了?
蒋青鸾的小脸很jing致,尤其是在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时,黛眉紧蹙,没了往常蒋女王的彪悍风采,却多了一份柔弱可怜的气质。李云道看着眼前被绑着一身炸弹的女人,一时间竟然很难将眼前这个忧愁满面的女子跟之前那个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的蒋二小姐联系在一起。
“如果这会儿换成是你被绑着炸弹,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李云道毫不犹豫道:“拆了炸弹。”
“拆之前呢?”
李云道随口道:“我得跟我哥,我弟弟,我媳妇见一面,见见最好,不能见的话通个电话也行。”
蒋青鸾却突然抽了抽高挺的鼻子:“往哪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