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三郎跟小五还有徐芽都是满脸诧异,毕竟女子是没有去上坟的,不过徐苗就跟没见到似的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爹娘不只是生了儿子,还生了俩闺女呢,这上坟是大事儿,我们也去吧。”三郎听到这个解释,虽然有些不理解,不过还是点了头,拉着小五坐在一旁,等着大姐跟徐芽换衣服。今年与往年不同,徐苗自己个儿当家,而且她也不认为女子去上坟有什么不合礼数。再说了,在现代的时候,没听谁说过女子是不能去上坟的话语,去一趟又能怎么样。姐弟四人收拾妥当之后,便出了豆腐坊直接去到后山,这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熟人,自然也接收到了熟人诧异的眼神,不过人家大抵是诧异,并没有多言。徐苗倒也能理解,毕竟这打破规矩,不是谁都能接受的,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原主爹娘的坟头,小坟头不大,而且还紧靠山脚下,如果不是前面有些树木遮挡,估计这在路上就能看见了。来的时候三郎说过,徐家的主坟在稍稍上面的位置,不算远但也不近。虽然徐苗不是很懂这个风水一说,不过徐家主坟选的地方倒还算可以,记得前世曾听爷爷说过,背靠山头,吃喝不愁。徐苗一边用镰刀除草,一边纳闷的问着:“三郎,为啥咱爹娘不能跟祖坟埋在一起,而在这个地方呢?”“……”三郎先是沉默,带着小五用把锄挖坑,等挖好了之后,这才说道,“因为咱爹娘是少亡,按照老辈的规矩,少亡是不能进祖坟的。”这个少亡,就是指父母健在的时候孩子去世,哪怕这个孩子已经有了儿子、甚至有了孙子,那都算是少亡。徐苗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以前就听前世的爷爷说过,好像这个少亡说头还挺多的。徐芽在旁帮着拔草,抬头看到大姐在愣神,小声的解释说:“姐,咱爷说过,少亡进了祖坟,日后辈辈会出少亡的。”“啊?哦!”徐苗原本愣神,听到徐芽这般说,不禁诧异了一下,随后又点点头,继续做着手里的事情。清明的时候,三郎跟小五来上过一次坟,这才三个月的功夫,坟头上的草又长了那么老高,徐苗看着这可怜巴巴的坟头,不禁叹了口气,说:“小五,你回家拿把锹来。”徐芽几个听到这话,都纷纷抬头,三郎诧异的开口问道:“姐,你要锹做啥?!”“哦,没啥,咱爹娘坟头的土有点儿少,我寻思趁着今儿七月十五,给添点儿土,圆下坟。”徐苗边说边直起身,这两天她小日子要来,这腰还真挺酸的。小五原本都起身要回家拿锹了,听到徐苗说这话之后,停住了脚步,然后摇摇头说:“大姐,今年闰九月,闰年不动土的。”农村有个习俗,闰年坟头不填土。徐苗当然不明白这些说道,可三个小的说的头头是道,她也只能照做,只等来年清明再说了。除草完事儿,姐弟四人跪在坟前,三郎作为长子,把香点燃插在土里,然后开始烧纸钱、元宝,徐苗则是带着徐芽跟小五磕头。许是血浓于水,原本徐苗并不是想哭的,可在磕头的那个瞬间,这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虽然灵魂跟这坟头里的没啥关系,但是这具身体是关联的。徐苗磕了三个头,然后盯盯的看着坟头,心里暗暗表决心,一定要把三个小的抚养成人,不说让他们多有出息,至少也会让他们衣食无忧,生活美满。日头一点一点的升起,上坟的人陆陆续续的下了山,徐家姐弟四人跪在坟前,都久久没有离开。这是他们姐弟四人,自打父母离世之后,第一次如此郑重的上坟。说来还真是惭愧,为人子女,竟然连上坟的自由都没有,说出去都觉得丢人啊,再看这凄凉的坟头,小小的、平平的不说,连个墓碑都没有。徐苗到现在都不知道,原主的父母到底叫什么,村里人都是换他们徐家老四,老四媳妇儿,想到这儿,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喃喃的开口问道:“三郎,你知道咱爹娘叫什么吗?”“不知道。”三郎老实的摇头,也是没有无奈。多么讽刺啊,自己的亲爹娘叫什么,他们这些做儿女的,竟然毫不知情,徐苗这会儿还真是有些怀疑,是不是徐老爷子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叫什么呢,又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给起名字呢?!“呀,苗姐儿、芽儿,你们咋还上坟了呢,冲到了咱老徐家的风水咋办,怪不得大哥这做官的事情,到现在都下不来,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啊。”一阵大嗓门响起,让徐苗姐弟四人不禁循声望去,这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徐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徐汉杨、二郎、四郎三个孙子,一行人从山上下来,显然也是刚上完坟。说那胡话的是老二徐正湖,徐苗不悦的站起身,然后凉凉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蹙眉回嘴道:“二伯这是什么话,我跟芽儿是给我爹、娘上坟,如果真冲了风水,那也是冲了我们这一股,怎么还干预到了大伯那边,大伯是爷爷的儿子,咋还跟我爹娘有了关系?!”徐苗这话说的还算客气,要不是顾念在外面,这会儿上完坟下山的人多,她还真想好好问问徐正湖,那徐正江到底是谁的儿子。这做官的事儿不成,还真是四处赖啊,竟然赖到了她跟徐芽的身上,也亏了这徐正湖敢说,换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说那么没脑子的话吧。徐正湖被徐苗的话,噎的一顿,随后应该也是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便又补救的开口道:“你这孩子说啥话呢,你爹娘的坟离祖坟那么近,你跟芽儿来上坟能冲不到吗?再说了,你个姑娘家家的上什么坟,不够嘚瑟的。”徐苗没有理会徐正湖,与这种浑人一般见识,那基本上就是自己找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