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容阙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出现在铜钱胡同。
胡同口有一家包子铺,包子铺的主人正张罗着将新出锅的一屉包子从蒸炉上搬下来,大包子一扣,倒进一个笸箩里。
笸箩旁边,立着一个小姑娘,细腰窄肩,俏生生的有些羞涩的模样,垂着头将包子整理好,正询问前面排队的人,“老伯,要几个包子?”
“五个大葱猪肉的,三个地三鲜的。”
老伯说完,咧着嘴憨厚笑了笑,又问,“这姑娘看着眼生,赵婆子,你闺女?”
那边端笼屉的女人将大笼屉放到蒸锅上,用围裙擦了擦手,“你可真会开玩笑,我去哪弄闺女去!”
这赵婆子是个寡妇,早些年成亲才不过半年丈夫就没了,自己逃荒逃到了京都,一直在榆钱胡同这里伺候一个老太太,这老太太倒是有儿有女,但是儿女都不管她。
后来赵婆子给老太太养老送终之后,老太太就把这处院子给了她。
索性赵婆子的儿女虽然不孝,不照顾老太太,倒也没有插手老太太送人宅院的事。
有了住处,赵婆子就用手里攒着的些钱在这里开了个包子铺,街坊邻居常来买。
“这丫头是我捡的,这寒冬腊月的,出个门哈欠都能结成冰,这小可怜前几天就差点冻死在我家门口,要不是我早上起来得早准备去买肉,她怕就冻死了。”
赵婆子这话一出,排队买包子的人登时议论起来。
有人问那姑娘是哪里人,有人问那姑娘叫什么,乱七八糟地说着。
那姑娘只理了理耳边碎发,抿着唇,微微抬起头来,“不记得了。”
容阙瞧着她理碎发的动作,看着她抬起的半张脸,眼眸震颤。
且不说那张脸一模一样,单单是那动作,无意识做出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心脏在这一瞬间如同被人攥紧,容阙脚下一个踉跄,堪堪扶着墙站稳。
明路心疼地看着他家殿下。
好容易殿下和太子妃现在如胶似漆,现在又冒出这么一个来。
这到底哪个才是正主?
那边卖包子的姑娘仿佛有所察觉似的,忽地偏头朝这边看来,她一眼看到墙根处的人,瞳仁紧紧一缩,忽地手里包子滚落下去,她抱头就是痛苦一哼。
这突然的变化惊得四下等着买包子的人杂乱起来。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