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点点头,示意仆从上茶,这是中原新出的明前龙井,在中原一斤可以卖到百两银,至于在隐阳城更是有价无市,茶叶上来,香气扑鼻。夜二郎却没有饮茶,夜枭问道:“二郎今日前来,是公事,还是私事?”
“有公事,也有私事。”
他大约猜到一些端倪,最近从城主府内得到消息,隐阳王有意设一个骠骑将军,而候选人就在新投诚的吕良策和夜二郎之间选择,夜二郎估计想借助他的关系,在赵拦江面前美言几句吧?
“先说私事,毕竟,家族利益大于一切。”
这句话,落在夜二郎耳中,身躯一震。
老太爷又道:“我知你最近有个机会,也在等你开口求我,我以为凭你的性子,会不来见我,现在肯放下身段,很好,很好。”他站起身,来到书架前,摆弄着一个新得手的瓷器,背对着夜二郎,道:“王爷这些年南征北战,我们隐阳的势力也是日渐提升,一统天下也不过是时间上的事。作为一家之主,老夫得提前做好规划啊。”
夜二郎沉默不语。
“谁又能想到,当年赵拦江落魄,投靠我们,帮他夺回隐阳城,可十年来,我们夜家却止步不前。你可曾想过其中的缘由?”
“侄儿不知。”
“因为我们太过于仁慈。”夜老太爷道,“柴公望,区区一介书生,连个功名都没有,却能代隐阳政务。楚项,西楚败军之将,也能统领石头城五万精兵,我们之所以落得如此,正因为我们太过于忍让。若论对隐阳的功劳,有谁能抵得过我们夜家?这可是拥立之功啊!没有我们,他赵拦江不过是一江湖浪子而已。”
赵拦江在隐阳城,是传奇一般的存在。
先后三次拯救隐阳城于危难之间,隐阳百姓心存感激。能够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的人,也只有夜老太爷了。
这种话,夜二郎不是第一次听,但他知道,是最后一次听了。
所以他没有反驳。
夜老太爷道:“你的事我记下了,我直接跟赵拦江说,显得有些草率,明日我就去找柴公望,这个面子,想必他会给的。”
夜二郎摇头叹息,他今日接到的命令,就是赵拦江通过柴公望下达的。他也明白,这是赵拦江对他的一次考验,在家族和城主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和了断。一直以来,他可以保持与家族的距离,正是因为这个大伯,不懂得收敛,做事太过于张扬。
“二郎,公事又是什么?”
夜二郎道:“柴先生让我代赵王爷问伯父一句凤凰岭的事。”
夜老太爷闻言身体一震,旋即镇定下来,“什么意思?”
“
伯父自己应该清楚。”
中原客人来夜家之事,十分隐秘,除了管家夜来香外,没有第三人知道,怎么会传入柴公望耳朵之中?这么说,赵拦江也知道了。夜老太爷觉得天旋地转,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原来夜二郎并不是来求他办事,而是来兴师问罪来了。
“我不清楚,不知道,也没听过。”
这可是大罪,老太爷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柴先生并不是这么认为。”
“证据,证据呢?”老太爷有些动怒,“柴公望想要对付我,还嫩了一点!”
夜二郎低声说了三个字:“七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