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馆,地下八层,琉璃室。
一路上向玉冰作礼的大大小小的人无数,他看都来不及看一眼,只是急匆匆地往琉璃室赶。许多问题缠在他心底令他好像现在立刻就见到仇酒儿。话虽如此,等他真见到仇酒儿时,什么问题似乎又都不重要了,眼前的人已经夺去了他全部的思维,甚至于看见她的一瞬间,独孤问剑的三个问题全被他抛之脑后,盯着人家看了半天后才后知后觉还有这么些个问题要去思索。
仇酒儿睡得正香;浴袍的腰带都被她不知蹭到了什么地方,一床的薄被也被她卷在一起压住。
这白玉馆里都是女人,谁知道玉冰这厮就在她睡着的时候进来了呢?天杀的。
玉冰这一看清床上的美景,下意识地就红着脸转过身,充分表现出了非礼勿视的态度;但也没坚持多久就磨磨蹭蹭地转了回来,身子也无意识地前倾,一点点地往仇酒儿身上瞟。
虽然离她的床榻还有一段距离,架不住玉冰公子的眼力实在是好,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这让他只觉得火星撞地球,鼻子里仿佛有两道热流要喷涌而出一般。他倏地转回身子,足足平息了两炷香的时间,才渐渐恢复淡定。
不行,他玉冰怎么能做这种偷、偷窥的三流行径呢,趁人不备时占酒儿的便宜,这像什么样子!
玉冰深吸两口气,从柜子里又抱出一床被子给仇酒儿盖住了,这才安稳地坐在她的床边。
这就是仇酒儿啊,只要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便觉得心安,胸膛里仿佛听得到心跳剧烈的回音;十八年来就只有这么一个仇酒儿,与其想着未来可能会出现第二个,不如现在加固两人间的感情,届时就算有和酒儿一样好的姑娘出现,他也万万不可能再动心了。
酒儿,你若愿意与我两心相印,我也愿把你融入我这一颗剑心之中,从今往后,为你执剑、为你鸣奏剑莲之歌。况且酒儿这般的性情,又怎会让他的剑心蒙尘?她那般谦忍懂事,从骨子里浸出来的大家之风岂是莫麟姬那种货色可以比的?
酒儿,酒儿,我真的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但你若是一睁开眼,我肯定又什么都说不出了。我说的情话若是不够好听,你会不会在心里嘲笑我愚腐无趣?月阴秀、宁琰、元翊这些人,在你的心里和我比到底是谁更加重要?若是我一直一直这般对你好,你可会像我爱你这般爱我?
仇酒儿这一睡就是四个时辰;八个钟头过去了,她这一睁开眼就直直地对上一双炽热的凤眸。以前玉冰看她的时候可以说是含情脉脉,但现在的这双眸远远地超过了这个限度,那里饱含着的爱慕都快将她熔化了。她的一只手还在玉冰的手里,被他拉到了脸边贴着。
卧槽,怎么回事,一睁眼学园偶像就在我床边骚动,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四目相对,仇酒儿愣了两息,然后一把掀起被子!一时间白色充盈着眼眶,再下一秒,仇酒儿整个身子就都躲进了被子里。
我的天,我这个浴袍怎么都掉了?!
“酒儿,别捂着脸,喘不上来气怎么办?”
玉冰调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接着就有一双手握住了她的被子,作势就要往下拉!
仇酒儿也很急,一双玉白的手臂伸了出去,张牙舞爪地打在玉冰那双作恶的手上,隔着被子的声音闷沉而急快。
“你快走开,我要换衣服!”
玉冰这才讪讪地住了手。他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听起来像是去隔壁了,仇酒儿这才呼地一声从被子里翻出来,翻箱倒柜地找了两件还算像样的衣服套上了。
仇酒儿心里打着鼓,心想着事情和她预想的发展不大一样。从前她还在圣教的时候,四氏门门主之女四有芩喜欢上了一个同在梵魔学殿的小男生,听说两人都已经两情相悦到了私定终身的程度,但还是被四氏门门主棒打鸳鸯,硬生生地给分开了。这事过去在圣教里闹得还挺大,四氏门门主分开他们的原因无非就是那男生的家境配不上四有芩,他人也不够优秀等云云。
于这些大势力,尤其是十尊,其中嫡系子弟的亲事是件极极重要的事情,对于男子,不说正妻平妻,就是贵妾小妾都是件了不得的事。女儿家就更重要了,怎么嫁、或是怎么招人入赘、招几个人入赘,一个个都跟挑什么似的,瞪大了眼费足了心。
这玉冰费了整整十天在自己身上,那玉氏就毫无作为?莫不是玉冰其实是个放养的?
“酒儿,好了吗?”
仇酒儿猛回神,心想自己这衣服确实换了有些时间了,便赶紧扬声回道,“好了!”然后提步朝外面的厅室里走。
走到门口时她脚步一顿,把要说的话又捋了一遍,这才出门。玉冰靠在软塌上,一双凤眼正直直地盯着她,这让仇酒儿又是心中一闪,刚想好的话又忘了一半。
可恶。
仇酒儿快步走到玉冰身前,那人刚想站起来,就被仇酒儿压着肩膀又坐了回去。仇酒儿又从虚荣中拽出来一匹从前缠裹身体用的绷带,不由分说地就朝着玉冰的眼睛上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