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思贤急忙朝前宅赶去。“难道是有民变?”李信心中猜测着,随即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褚家有家丁、豪奴上千。并且装备有军械,论战斗力绝不弱于边军。流民不敢,也不可能攻打褚家大宅。李信满心困惑,跟着褚思贤匆匆来到前宅。褚家的男女老少全都被惊动了。“前面出了什么事情?”褚家的家主褚太初,朝一名仓皇而来的家丁喝道。那家丁答道:“官兵,大批官兵围住了大宅,已经攻进来了!”“官兵敢攻打咱们褚家?”“哪里的兵马,难不成要造反?”褚太初满脸不可思议。所有褚家人都是匪夷所思。在睢州府,褚家就是天。储家说是老二,官府都不敢说自己是老大。此时,竟然有官兵攻打褚家?!所有储家人无不有种荒诞的感觉。李信震惊而又兴奋不已。这难道是要变天了吗?“去问问领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褚太初很快恢复镇定,吩咐一名心腹管事。话刚落音。几十个家丁逃了回来。紧接着,大批官兵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这些官兵的装束十分怪异。全都是头缠白布,身穿麻布短衫,脚蹬草鞋。手持奇特的白杆长枪,与寻常官兵大相径庭。“白杆兵!”褚太初心中陡然一沉。白杆兵进入河南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却怎么也没有料到,白杆兵竟会公然攻打褚家。“住手!”“是哪位将军当面,请出来说话!”褚太初走上前,大声说道。白杆兵长枪如林,指向褚太初,迫使他停住脚步。一名全身披甲的大将分开人群,大步走出。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头戴尖顶圆帽的东厂番役。领军大将只有三十来岁,戴着一只眼罩。身材异常高达,英武潇洒,气势逼人。“石柱宣慰使马祥麟,奉钦差之命,查抄睢州褚氏“但有顽抗者,就地格杀!”独眼将军声如惊雷。感觉如同有千军万马,扑面而来。储家众人无不骇然变色。几名胆小的女眷更是吓得当场尿了裤子。李信的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没想到朝廷,竟然动真格了!褚太初厉声喝道:“我褚家触犯了哪条王法,南居益竟然要查抄我褚家?”“东缉事厂廉政司,奉命办差!”一名东厂番役自马祥麟身后走出,向褚太初亮出一块腰牌。这番役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声音尖细,竟是一名太监。他身上的服饰,也与寻常东厂番役有所不同。虽然也是圆帽、褐衫、皂靴。衣袍却是立领,腰间系黄色小绦,显得异常干练。东厂番役都是从锦衣卫中抽调,并无太监担任。至于这番役所说的东厂廉政司,众人更是闻所未闻。“廉政司执行处处长高宇顺,奉命抓捕褚太初等人犯!”“尔等有权保持沉默,但尔等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那廉政司番役大声说道。此人正是高宇顺,东厂成立廉政司后,从御马监调任,主持抓捕事宜。李信一阵愕然。凶名赫赫的东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斯文了?大批东厂番子番役冲出。褚家众人一阵鸡飞狗跳,鬼哭狼嚎。“在睢州地界上,褚家就是天!”“即使是王承恩那阉狗来了,也不敢如此放肆!”“褚家有家丁一千,佃户无数,抓了褚家的人,你们今天休想走出睢州!”褚思贤大怒,一巴掌抽在一名试图抓他的东厂番子脸上。高宇顺朝身旁的下属吩咐道:“都记清楚了!拘捕,藐视朝廷,羞辱厂督,妄图兴兵抗法,一个字都不要漏!”那下属奋笔疾书。两个白杆兵冲上去,用白杆下端的铁环重击褚思贤双腿。褚思贤双腿折断,一声惨叫昏死了过去。另有几人试图顽抗,被白杆兵直接捅成了筛子。褚家众人再也无人敢于反抗,被牢牢绑缚起来。李信目睹这一幕,心中快意无比。这时两名番子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李信急忙解释道:“我是杞县李信,并非是褚家人!”一名番役说道:“拿下,等到了公堂之上,自会辨明身份“等等!”高宇顺快步走上前来,“你叫李信,开封府杞县人氏?”李信心中十分困惑,却还是如实答道:“正是在下“李公子,多有得罪!”“请李公子暂且到边上候着,稍后有要紧事对你说高宇顺一改之前的严肃,满脸笑容,前后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懵逼的李信,越发的懵逼。这时,一名儒生打扮的青年走了过来。打量了李信一番,然后拱手说道:“桐城方以智,见过李公子方以智出身名门,又是少年成名。李信自然是知道他的名声,赶忙还礼。然后不解地问道:“方公子这是……”方以智说道:“奉师命,跟随东厂廉政司采访见李信依然一脸迷惑,笑道:“可知《大明日报》?在下不才,现为《大明日报》副总编!”《大明日报》在河南发行不多。李信毕竟非同一般举人,因此一期不落地看过。如今已经是《射雕英雄传》的忠实拥趸,更是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座右铭。方以智竟然是《大明日报》的副总编……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职位,却不影响李信肃然起敬。“不知道这次从褚家,能查抄多少民脂民膏“走,李公子随我一观!”方以智拉着李信,朝内宅走去。李信迟疑道:“东厂办案,旁人怕是不便“李公子多虑了高宇顺笑着一番解释。“东厂供奉两个人,一为岳王爷,另外一人,正是方公子的老师“方公子的老师,就是咱们东厂的活祖宗“李公子是他老人家指名要找的人,咱们办案也正需要人监督,看看自然是无妨李信大吃一惊。世人皆知,东厂供奉岳飞岳王爷。可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位活祖宗?一个大活人,竟然能被东厂供奉!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