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狠下心把郑鹏逐出家门,任由他自力更生,想想有些过分。
这二年,郑鹏经常托人给父母带信、带礼物,可他一次也没回过元城,家里派人二次去示好,一次是贵乡,一次是去西安,可二次都是狼狈而归。
至说主动替郑鹏庆祝,郑元家有些不以为然:这件事是郑元业和他儿子郑程一手策划的,绕过做大哥的、也是郑鹏的父亲的自己,直接与老爷子商议,谈好后才告知郑元家。
说是庆祝,其实就是乘机敛财,看看郑元业父子那种兴奋劲就知道了,一有空不是看着礼单就是清点礼物,有族中元老说这些贺礼是给郑鹏送的,应该留给郑鹏处置,可郑元业父子振振有词说是一家人,宴会的一干费用是家族出,这些贺礼需要进公帐云云。
前面是这二父子一心把郑鹏赶出门,这下可好,搞庆祝宴会就这二人最积极。
郑长铎一脸正色地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这么重要的事,不邀请邻里、亲朋戚友庆祝一下,不祭祀禀报先人,于理不符,于礼不合,说不定别人还以我们元城郑氏吝啬或看不起亲朋戚友呢,偏偏鹏儿得到皇帝的信任,从西域回来没多久,又派到河北道办事,根本抽不出空,作为长辈,不该为晚辈分担吗?”
是吗?郑元家心里腹诽道:当日将鹏逐出家门,可没这么慈眉善目,给郑鹏一间破得不能住人的破屋就扔出门,还严令不准家人看望、接济,要不以逐出家门作惩罚,怎么当时不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
顿了一下,郑长铎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棍下出孝子,有些时候,在特殊情况下用特殊的手段,也是一种不错的办法,元家,某问你,要是鹏儿还留在家中,每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整天流荡青楼妓院,他能有这种成就吗?”
郑元家想了想,最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了”郑长铎拍拍儿子的肩膀说:“正所为爱之深、恨之切,当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让鹏儿自力更生,这是一种激励,族谱中有鹏儿的名字,你这个作阿耶的在、某这个作为大父的还在,本来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过日子,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都是多包容,对吧?”
都说成这样了,郑元家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称是。
好像想起什么,郑长铎又开口道:“下人说,官府的人已经丈量土地、造册,相信胸儿很快回元城,不过年轻人气盛,元业跟鹏儿有些不愉快,这事还得你多劝劝,最好找个机会,让他搬回元城,搬回家吧,鹏儿住的那间房,一直给他留着呢。”
二次主动释放善意,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很明显,郑鹏还在气头上,这件事,只能交给郑元家来处理。
要是郑鹏还是一个混日子、没上进没前程的人,郑长铎也懒得理会,可郑鹏现在有了官阶、有了勋爵,家族之耻变成家族之光,为了元城郑氏,郑长铎也顾不得那么多,主动松口。
“明白了,阿耶。”郑元家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郑长铎的意思不能再明显,就是郑鹏回归家族,和以前暧昧的表态相比,算得上很有诚意。
作父母的,谁不想儿女常在身边?妻子因为思念儿子,整天郁郁寡欢,有时大晚上也一个人偷偷抹眼泪,郑元家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看到儿子听自己话,郑长铎满意地点点头说:“好了,我们出去吧,别怠慢了客人。”
“谨遵阿耶教诲。”郑元家恭恭敬敬地说。
宴会很热闹,气氛也很融洽,一直喝到半夜才散,宾客回家的回家,安排住在郑家的住郑家,需要住客栈的住客栈,等所有人安置好,郑家的上上下下都累得不轻。
老四郑元旺正想回去浴沐更衣时,郑元业看了看老父,故意咳嗽一下,郑长铎马上回意,开口说:“元业留步,为父有话要跟你说,元家、元兴你们也不要急着走,今晚要商量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