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安微微一笑,坦然地说:“最近外面谣言满天飞,说俊儿不良的癖好,这完全是误会,都是年轻人贪杯误事,还请皓白兄大人有大量,多多包涵这些不懂事的孩子。”
这种事,想隐瞒也瞒不了,还不如主动说了,争取一个主动。
“你说这些年轻人,怎么就不学好呢,文安兄,不瞒你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现在脑袋还是一团迷糊,容我先缓缓再说。”崔源推搪地说。
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很多事情,过程没人看到,但所有人都看到结果。
崔源态度糊模,其实在等待和评估,找到一个最符合博陵崔氏利益的方案。
要是事态恶劣,崔源并不介意取消这门原来就不衫配的亲事。
听到王文安的话,崔源心里不以为然:都是订了亲的人,还是孩子?是没长大还是长不大?说这样的话也不嫌丢人。
王文安闻言,心里暗骂崔源狡猾,两家都订了亲,出了问题王氏一族第一时间来沟通,关于崔小姐的谣言,王氏没有提,可博陵崔氏也未作任何表示,现在还故作姿态。
“是,是”心里不爽,王文安还是面带微笑地说。
两人又有说有笑地聊了一会,看到崔源东拉西扯,就是不说一些有建设的话,王文安心里忍不住又大骂:这个老狐狸,从进门到现在,就会打哈哈,一点正事也不说,也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崔源一边随意聊着,一边不着痕迹看着王文安,心里冷笑:王文安以为自己很聪明,可自己一早就看出他还没有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这种人,一边晾一边拖就最好。
看到崔源一直在打哈哈,王文安再也忍不住了,主动开口道:“皓白兄,不瞒你说,此行是受我兄长所托,有个不情之请,还想皓白兄成全。”
“好说,好说,文安兄有话不妨直说。”崔源坐正身子,面带笑容地说。
终于来了,双方客套了那么久,现在才算入了题。
王文安赔笑地说:“是这样的,族中有几个女子已初长成人,准备下个月给她们行及笄礼,现在缺一个给她们上饰的福人,崔王两家已经定了亲,崔小姐也算是她们的长辈,族里的意思是劳烦崔小姐作为福人替她们上妆,算是给孩子们添一份福气,不知皓白兄意下如何?”
古代人很讲求意头,像结婚会找那些百头偕老、公认幸福的老夫妇给予祝福,男孩子成年礼会找学业有成、德高望重的读书人、乡绅做嘉宾观礼等等,女子行及笄礼也很隆重,什么人给开面、什么人给上妆(饰物)都有讲究。
上妆是请公认有贵气的、未出阁的女子来担任。
按理说,被邀请去上妆的人,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可崔源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盯着王文安问道:“文安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替别人上饰,是一件光荣的事,但中间有一个仪式,为了表示自己的贞洁,替人上饰的人要接受一个检验,证明自己还是处子之身。
要是平日,崔源也许不在意,可是外面关于绿姝与郑鹏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个时候让绿姝变相去接受检验,传出去,博陵崔氏的颜面何在?
就是要证明,也是博陵崔氏自己证明,用不着太原王氏主动替自己证明。
事实上,绿姝还在贵乡时,红雀已经替绿姝作过检查,证实绿姝还是完壁之身,也就是这样,一向心狠手辣的崔源才放郑鹏一马,要不然以崔源的脾气,就是答应绿姝,走后也会派人回头把郑鹏清理掉。
这些事崔源知道,但他不屑跟王文安解释。
太原王氏的人提出这种要求,已经是对博陵崔氏一种侮辱。
名门望族,凭什么让天下敬仰,除了能力、担当外,为人处事也是天下的楷模,王文安提出这种条件的那一刻开始,所谓的“亲家”的关系已经支离破碎。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沾一些贵气。”王文安赔笑地说。
“啪”的一声,崔源一掌拍在案面上,冷冷地说;“罢了,你们太原王氏高门大户,门槛太高,某只怕珠儿迈不进去。”
难道,真有问题?
王文安早就猜到这种结局,闻言也收起笑脸,掏出一份庚帖,轻轻放在上面:“皓白兄,俊儿不争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有辱门户的事,真是愧对先人,也牵连到皓白兄,我们俊儿配不上令孙女,这是她的庚帖,还请皓白兄收好。”
吉鸿王氏在联婚中,本来就处于弱势的一方,出了杏花楼的事,不仅是王文定还是太原王氏上下,都猜到博陵崔氏不会装着不知情,解除婚约只是时间和形式的问题,反正都挽留不住,还不如争回一些颜面。
让太原王氏不高兴地是,崔源在订亲时,隐去绿姝回归崔家前的经历,这让他们有理由相信,博陵崔氏下嫁吉鸿王氏,其实就是“祸水东引”,让太原王氏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