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在邑瞅着盛又夏的脸,他不是当演员的料,就是听了这话吧,想笑场。傅时律那么骄傲的人,听到这话得气死吧。不过,气的就是他。温在邑想着再添把火,“你们的婚姻早就没意义了,他要实在不想离,吊着也行,各玩各的吧。”盛又夏埋下了头,声音带着四分五裂的破碎。“我还是想离。”哪怕赌上了清白、名声,全部都豁出去了,她也不想她身上再压着傅太太这三个字。傅时律没有进来,也没有发生盛又夏预料中的场面。本来她跟温在邑还打了个招呼,万一挂彩了,跑一趟医院是难免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两人对望眼,盛又夏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傅时律发来的微信。“出来。”盛又夏让温在邑好好地待着,她走到外面,见男人在沙发上坐着。“你医院的事都处理好了?”“不让他出来坐坐?”盛又夏在一旁坐下来,“什么啊。”傅时律摘下腕上的手表,又把袖扣也给解开,“让他滚。”盛又夏沉默了两三秒,然后起身,她走到卧室门口,冲着里面喊了声。“出来吧,你先回去。”温在邑走出房间,跟傅时律对望了眼,他嘴上也不贫了。盛又夏往他手臂上轻推下,他就离开了。关门声刚传到盛又夏耳朵里,傅时律的声音就跟着传了过来,“你之前的离婚协议书呢?”盛又夏走到沙发前,弯腰将茶几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了打印好的协议。她就从来没有放弃过,所以东西一直在家里放着。“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房子和钱我可以不要。”“你只要离婚,是吗?”盛又夏拿起签字笔,将笔帽摘了以后,起身放到他手边。“傅时律,我们这样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傅太太,那么……”“你以后可以尽着自己的心意找,比我合适的人太多了。”傅时律这回没有为难她,也没有拖着她不放。他拿起笔,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甚至也没仔细看那份协议。盛又夏第一次正视他的字,潇洒地连笔落下去,苍劲有力,薄纸都能被一下扎透。他将协议书往前轻推,盛又夏见状,伸手去拿。连她的手背也一下被按住了,他胡子依旧没刮,冒得很长,这两天烟抽多了,嗓子很哑。“什么时候开始变心的?”盛又夏轻垂了眼帘。“就像梁念薇对你一样,刚开始可能只是感恩,渐渐地,就变了。”“变了?这么容易就能变吗?”盛又夏面色坦然,她要有一丝的闪躲,傅时律可能就不信了,可她偏偏表现得让人信服。“我应该是在动眼角膜手术前,就不爱你了吧。”“要么,就是爱得不够深了。”“总之,我觉得温在邑挺好的,我们算是和平离婚,我希望你以后别找他的麻烦。”傅时律手指用力握紧,“好到让你去跟他开房?”盛又夏半弯着腰,也不能马上坐回去,偏偏傅时律这个时候还不松手。这事要是落成了,傅时律肯好好签字才怪呢。“不是开房,是我昨天去了绑架我妈妈的案发现场一趟,我给你打电话了,你关机。”“我……”“你听我说完,”盛又夏打住了男人的话语,“然后我去医院找你,我一路上都在想,如果你还是跟梁念薇在一起,那么我们就彻底结束吧。”傅时律听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眼睛不由浅眯起。“你听到了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找到了她的病房,然后看到一堆人围着她,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我也看到了你。”“我觉得差距有点大,毕竟当时,我太孤单了。”傅时律握住他的手指微僵,她这么坦荡,一口气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了。他想解释:“我跟她没什么,只不过去病房给她送了点药。”“傅时律,都到这一步了,你让我好好讲完吧。”盛又夏不想她说一句,他解释一句,跟讨价还价似的,好累。“我走到医院门口,碰到了温在邑,是我跟他说不想回家的,他就把我带到酒店去了。”“我跟他没什么,没上床没脱衣服。”傅时律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松缓下去。“但我不爱你了,是真的,我想跟别人重新试试,也是真的。”“……”傅时律瞬间,心如死灰。不爱他了,光这一个理由,就足够把他一锤子钉死了。她没说因为梁念薇,所以她太累,不想继续了,没有什么比女人变心更残忍的了。“可是你跟温在邑……那个房间,那张床上很乱。”傅时律居然找不出别的话,只能揪着这一点,妄想给自己一个撕碎掉协议书的理由。“你让肖睿帮忙去查的吧?他当然会先入为主地以为我跟温在邑去酒店,就是干见不得人的事。”“是不是只要被子是乱的,枕头没摆正好,我们就是睡了?”盛又夏望入傅时律的眼底,她眸子清澈透亮,根本没有半点的躲闪。“傅时律,你肯定也觉得累了。”“你给梁念薇治眼睛,是你的职责,可你总要顾虑我……”所以,离了吧。“民政局要初七才上班,我们初七见。”盛又夏推开他的手,拿过了那份协议书。话说到这,傅时律都明白了。最致命的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不爱了,盛又夏从这段感情里面抽身离开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终,一往而殆。这回,他是真的懂了。傅时律站起身来。盛又夏将协议书收好,“你的行李……”“不用了。”男人走到门口,很快,关门声落入盛又夏的耳中。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身子往后靠,结束了。*初七这天,傅时律没有食言,两人在民政局见了面。离婚协议书都写好了,再加上没有孩子,所以办起来很快很顺利。照片是现拍的,因为是离婚照,摄影师没有要求,不笑就不笑吧,板着脸就板着脸吧。最后,钢印敲下去,也就意味着盛又夏这段短暂的婚姻,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