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睡得极好,整个人抱着被子,听得动静也懒得睁开眼,反正外头都是朝廷的人,又有重生的保证,除了宋烨那个狗皇帝,应该不会再有人进来。若然是宋烨进来,装睡是极好的方式。洛长安闭着眼,背对着外头。曹风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这一幕,赶紧又退了出去。“怎么了?”寒山在外头守着。曹风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寒山自然是不信的,但亦不多说,心里知道便罢了!这屋内能没点什么才怪呢!皇帝进了屋子,而洛公子还在安睡,想想都……啧啧啧!宋烨委实什么都没多说,什么都没多做,只是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瞧了一会她睡着的样子。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瞧不见心焦,看见了心安。洛长安便是他的定心丸。在屋内大概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宋烨这才起身离开。他一走,洛长安便睁开了眼,眉心狠狠皱了皱,“无聊!”翻个身继续睡,凡尘俗事与她何干?西域人被四方门的人扣住,悄悄送去京陵城,未有惊动任何人,连带着长定侯府的人,亦不曾察觉。夜里闹腾了一宿,洛长安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今日艳阳高照,倒是驱散了不少寒意。洛长安捧着一碗瘦肉丸子,美滋滋的坐在院子里吃着,院门外头都是人,横竖她也出不去,干脆好吃好喝的,别跟自己为难。“洛公子!”林祁近前。洛长安吃着瘦肉丸子,抬了一下眼皮,没作声。“公子!”吾谷兴奋至极,开口的时候,嗓音都有些哽咽。洛长安愕然,快速站起身来,“吾谷?”“公子!”吾谷扑通跪地,“是奴才不好,奴才不防,才让公子被带走。”洛长安勾勾手,“赶紧起来,我可不想低着头说话。”“是!”吾谷忙不迭起身,“公子,您没事吧?”洛长安指了指碗中的瘦肉丸,“你觉得呢?”这般待遇,自然不会有事。“皇帝把我带走,你觉得他会亏待我?”洛长安撇撇嘴,“恨不能好吃好喝的待着我,怕我再跑了。”吾谷瞧一眼身边的林祁,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见状,林祁拱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多谢!”洛长安继续吃着碗里的瘦肉丸。吾谷近前,“公子,皇上没惩罚您吧?”瞧着林祁离去的背影,洛长安淡然抿唇,“这倒是没有,他不会拿我怎样,就是有些烦闷,将我关在这院子里不许出去。”“外头现在闹腾得厉害,您不出去是对的。”吾谷忙道,“千城所有的军士全部出动,挨家挨户的搜离恨天的余孽,听说长定侯府的人也搅合进来了,场面好生厉害。洛长安点点头,“我知道,离恨天的人输了。”“公子,当时是不是特别乱?”吾谷接过洛长安递来的空碗,“吓着您了吧?”洛长安叹口气,“知道那个离恨天的特使是谁吗?”“来的路上,林门主提了那么一嘴。”吾谷有些犹豫,“公子……您、您没事吧?”洛长安挠挠后颈,“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觉得人心叵测,世事难料。说起来咱们与阿衡的交情不浅,谁知道,最后一门心思要杀我的居然是他。”“公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吾谷担心的不是阿衡,而是阿衡的主子。有些话想问又不知该从何问起,毕竟公子与王爷的关系如何,吾谷都是看在眼里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洛长安转身就走,“我带你去看看,你就不会多想了。”吾谷不解,公子这是要带他去哪?直到进了一间屋子,吾谷才知道,公子是带着他来看病人。“公子,这是谁啊?”吾谷将空碗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因为隔了一段距离,又隔着床幔,还真是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谁。“你自己去看看!”洛长安坐定,顾自倒了一杯水喝着。直到撩开了床幔,吾谷仔细的辨认了一番,愕然愣在当场,“公子,这、这是王爷?”“可不就是他吗?差点被人烤熟了。”洛长安放下手中杯盏,“这还是皇帝派人把他救出来,才留了他一口气,否则……”否则,人都没了。吾谷没敢再说话,公子带着他来这儿,显然是在告诉他,王爷不是那样的人,阿衡做的事情,跟王爷没关系。王爷,是无辜的。洛长安挨着床边坐着,瞧着气息奄奄的宋墨,面上略有愧疚之色,“虽然不是我让他来的,可终究也是因为我,否则他做他的闲散王爷,不知有多潇洒。”“公子莫要自责,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咱们也没求着王爷来,不是吗?”吾谷急忙宽慰,可不敢让公子把这事儿往身上揽。洛长安没说话,“终究是我不好。”若不是她,宋墨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又加上阿衡的事情……等宋墨醒转,不知得有多伤心。阿衡自小便陪着宋墨,两个人走哪都是形影不离的,如今却背叛了宋墨。“若我是宋墨,估计会很伤心,此生最恨背叛。”洛长安小心的为其掖好被角,“大夫说,吊着一口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转。”吾谷骇然,“那得尽快送回京陵城。”京陵城有太医,有上好的药材,只是……回京陵城路途遥远,谁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发生点别的事儿?“眼下这种情况,想送回去也难。”洛长安起身,重新回到桌案边坐着,呷一口清茶,叹一口气,“只能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了。”蓦地,洛长安瞧了瞧杯盏里的水,“这水的味道怪怪的。”吾谷一怔,忙不迭走过来,“是不是这水搁着太久了?”“不可能,这大冷天的。”洛长安咂吧着嘴,“有点酸酸的味道。”吾谷接过杯盏,凑到自己鼻尖轻嗅,然后快速解下腰间的银片环,掰直了探入水中。银色未变。“公子,无毒!”吾谷松了口气。尽管公子不惧毒,但中了毒总归会身子不适,紧接着,吾谷倒了一点在另一个杯子里,顾自用舌头舔了一点细品。“如何?”洛长安问。吾谷皱眉,“公子,没有酸味啊!”洛长安:“……”怎么可能?她方才喝着就是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