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人这随手的动作很是恣意潇洒,令尊知道吗?”林祁问。洛长安愣了一下,在四方门的门主面前私藏东西,确实是茅厕里点灯的意味——嗯,找死!“没有下次。”洛长安忙道。不过,她也相信,林祁不会把此事告诉她父亲。四方门和她爹素来不睦,林祁没把她当死敌,已经是客气,全赖当日她的“救命”之恩。其实也无谓救命之恩,没有她,林祁照样能出来,只是想给尤氏兄弟一个错觉,让他们觉得四方门不过尔尔,放松警惕罢了!她呢,正好顺水推舟。“洛大人对此物很是熟悉,不妨说说看,你的见解!”林祁将同心结收回。洛长安瞧了他一眼,吊儿郎当的抖着腿,“我没什么见解,就是觉得这东西不是个好兆头,当初李尚书死的时候,那个姨娘的手里就有这东西!”“催命符!”林祁这么形容,也没错。什么地方出现这同心结,什么地方就会有死人!“如此说来,该从尤氏兄弟身边的女人查起!”林祁起身,朝着窗口走去。洛长安嗤了一声。“怎么,洛大人不赞同?”林祁回眸。洛长安盯着他,“得了消息也不道谢,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如此不识礼数,令尊知道吗?”林祁的面色变了变,眉心微微拧起,“丞相府出来的,果然小气!”“客气,我这人没别的特长,唯一让人惦记的,就是小气!”洛长安托腮瞧他,“来,说句谢谢给爷听听。”林祁:“……”还以为她改邪归正了,却原来骨子里,依旧是那个纨绔子弟,顽劣不堪。瞧着某人一言不发的跳窗出去,洛长安撇撇嘴,“无趣!”昨儿大雨连绵,今日倒是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宋墨早早的在檐下等着,待吾谷伺候完了洛长安吃早饭,他才抬步进门。今日的洛长安先得很是乖顺,没有昨日的歇斯底里和疯狂。“长安!”宋墨坐在她对面。洛长安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管剥着核桃吃,对周遭事物置若罔闻。“长安?”宋墨又轻唤了一声。吾谷行礼,“王爷,我家公子今儿起来就是这副模样,谁也不搭理,只顾着吃吃喝喝的,您看这是不是……更严重了些?”“大夫怎么说?”宋墨问。阿衡近前,“回王爷的话,大夫说这是好转的迹象,并非是愈发严重,淤血散开,人会逐渐恢复清醒。”心头却是腹诽了一句:瞧,都开始剥核桃了!“没事就好!”宋墨低声说,捡了盘子里的核桃,递到洛长安面前。洛长安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确切的说,是落在他手中的核桃上。下一刻,她慎慎的伸手接过,但依旧没有抬头。如此,便也罢了。“至少知道吃,也是好事!”宋墨叹口气,“只要人没事,什么都不要紧。长安,要好起来,知道吗?”洛长安没吭声。外头却传来了紧急的脚步声,将门外檐下的青石板,踩得啪啪作响。不多时,尤巢疾步进门,“王爷,洛大人!”“怎么了?”宋墨不怎么高兴。尤巢喉间滚动,低声应道,“丞相快到了!”“长安出了这等大事,丞相来了,有什么可奇怪?”宋墨冷睨了他一眼,“该办的不该办的,都是你们在做,至于这结果如何,也该你们来承受!”这话,倒是破有深意。尤巢的面色变了变,却也没敢多说什么,行了礼便退了下去。“王爷?”阿衡上前,“洛公子成了这样,只怕相爷不会善罢甘休。”谁不知道,洛川河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这要是让洛川河瞧见,自己的眼珠子成了这般痴傻模样,还不得活剥了所有人?“来都来了,还能怎样?”宋墨叹口气,“至少长安还活着!”活着,就有转圜的余地。“很快,就会热闹了!”宋墨拍了拍洛长安的手背,“慢点吃,喝点水!”说着,又给洛长安倒了杯水。对于外头的事,宋墨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想理睬。最着急的,莫过于尤氏兄弟。尤巢疾步进了尤圣的书房,“兄长!”“如何?”尤圣问。尤巢摇头,“王爷没打算理睬咱们,这会正陪着洛大人在房间里休息,估计……估计相爷到了这儿的时候,咱两就该背这黑锅了!”尤圣低咳两声,抬眼瞧着他,眼神带着些许晦暗不明,“你觉得还有选择的余地?”“难道坐以待毙?”尤巢有些心慌。到了这时候,若不做点什么,总归是不死心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可做的?”尤圣扶着桌案起身,踱步至窗口位置,“洛川河那只老狐狸,绝对不是来看儿子这么简单。”尤巢骇然,“兄长的意思是,他怕是、怕是要来对付你我?”“这些年,他没少拿咱们的好处,但到了关键时候,洛川河一定会弃车保帅!”尤圣轻嗤。洛川河是个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之人,在他面前唯有价值二字,没有价值的,就该消失!外头一声唤,尤圣瞧了尤巢一眼,尤巢当即行礼,快速退出。婀娜的倩影,娉娉婷婷,端着汤药进门,见着尤圣立在窗口,音色焦灼的娇嗔,“身子都还没好,怎么敢立在窗口吹风?”音落,倩影近前。尤圣伸手,快速环上她纤细的腰肢,将她圈在怀中。“先吃药!”美娇娘,眉眼温柔。尤圣盯着她,目色缱绻,仿佛怎么都看不够,“都听你的。”“来!”她望着他,笑盈盈的将汤药递上。待汤药喝尽,尤圣仍是盯着眼前的人。其后,少儿不宜。外头,阳光正好。及至日头上来了,两人在软榻上悠悠醒转。“雨儿,醒了?”尤圣伏在她的身上,“瞧这时辰,洛川河应该快到了。”秋雨睁着迷离的美眸,温柔似水的凝望着他,修长如玉的指尖,从他面上抚过,然后将他的脸轻轻摁在自己的怀中。冰凉的面颊,贴在她皙滑的肌肤上,尤圣满意的合上眼睛。“大人,您觉得该怎么办,才能堵住相爷的嘴?嗯?”她的音色,清清亮亮,带着丝丝妩媚,夹杂着清晰的低柔。尤圣含笑睁眼,眸光陡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