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当天夜里,林祁便遇见了难处。下了山洞之后,林祁和逐风便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定下来静静的听了听,又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如洛长安,林祁也怀疑这山洞里的响声怪异,因为所有人都是听到响声之后,被吸引了注意力,以至没有察觉库房器械失踪。“门主?”逐风轻嗅,“内里的味儿很乱,根本嗅不出异样。”这点,林祁也察觉了,但是……指尖从墙壁处的黑痕掠过,林祁眉心微凝,“瞧着都像是旧痕迹,确实瞧不出异常。”剑柄轻轻瞧着石壁,也没异常。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何处?底下就是平敞的地,铺着青石板,不管是从下往上看,还是从上往下看,整个山洞都是一目了然。“门主,是不是咱们猜错了,可能这山洞当时就是发生了崩塌,但是不严重,经过众人的渲染之后,就显得格外厉害。”逐风这么推论也不是没道理的。林祁没说话,立在底下,环顾四周。兀的,他眯了眯眸子,“那是什么?”之前跟着洛长安下来的时候,似乎没看到这东西,好像是一道石门,半虚半掩,也怪洛长安一派贵公子的作风,还没走到下面嫌热跑了。“卑职去看看!”逐风上前。还真别说,委实是石门。“门主?”逐风欣喜若狂,“这里居然有一道石门。”说着,逐风用力将石门的缝隙掰得更大了些。林祁眉心微蹙,“这个位置,距离他们说的发出声响的位置,有些距离!”“是!”逐风仰头,“发出响声的位置在上面。”林祁取出火折子,就着石门的缝隙晃了晃,内里是一条漆黑的甬道,火折子搁在缝隙处,能清晰的看到火苗摇曳。可见,有风。里面有空气流通,不是个死地。“门主,让卑职先进去看看吧?”逐风说。林祁眉心微凝,“一起进去吧!”既然有风,就不怕在里面窒息,若是察觉的不太对,再退出来不迟!二人先后进去,身后的石门旋即合上。石壁上头悬着烛台,逐风顺手取下,以火折子点燃,捏着蜡烛缓步往前走,也不知前面有什么?冷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吹在身上凉飕飕的,愈觉得周遭阴测测。山洞内,漆黑一片。山洞外,月上柳梢头,山瀑挂岩壁。安顿好洛长安,吾谷悄然出了房间,吩咐底下人好生看着公子,小心翼翼的离开。外头山瀑哗哗的响着,洛长安终是睡不着,翻身下了床榻,推开临山壁的后窗,瞧着那一挂银白色的山瀑。掀起的水汽肆意飘洒,空气里满是稀薄的水雾。洛长安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那天在宫内浴池里的情景,那次是宋烨吧……改日趁着宋烨不在,她再去打个野?毕竟,那地方委实舒服。“有病!”洛长安低声呢喃了一句。好端端的,想起那狗皇帝作甚?“你骂谁?”兀的,有熟悉的声音飘入她的耳朵里。洛长安骇然僵在原地,低声冷喝,“谁?”周遭都是她的人,按理说谁都不可能闯进来,这些守卫都是爹亲手挑的,错不了!只是……“这么快就把我忘了?”还是那个声音。洛长安慌忙探头往外看,谁?到底是谁?“想知道我是谁吗?”外头只有茂密的林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洛长安狠狠合上窗户,管你是牛鬼神蛇,还是妖魔鬼怪,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愤然回到桌案旁,洛长安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谁知下一刻,她猛地一个踉跄往后仰,生生跌坐在地。剧烈的疼痛,惹得她小脸都快拧成了一团。吃痛的从地上爬起来,洛长安见鬼般盯着烛台旁边的东西。木质的面具,面具……“是他!”洛长安下意识的捂住手肘的位置。美丽的眸子瞬时凝起熊熊烈火,她自我宽慰了很久,才把这桩事压下,想着烂在肚子里作罢,谁知这人竟然阴魂不散,居然还敢出来?!拿起桌案上的面具,洛长安目色狠戾。在面具之下,还压着一张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你是我的!“混账东西,别让小爷抓着,不然一定把你大卸八块!”洛长安咬牙切齿。挥手间,纸条飘落在烛台上,瞬时焚为灰烬。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从京陵城跟到了这儿?还是说,他原就在这儿?不管是哪一种,这人……不能留!洛长安哼哧哼哧的躺回了床榻,一晚上哼哧哼哧的翻身,半睡半醒的,委实累人。第二天一早,她顶着一对乌眼圈起身。吾谷已经回来,见着人已经醒了,赶紧将脸盆端了过来,“公子是要洗漱更衣,还是再睡会?”“什么时辰了?”洛长安压了压眉心,有些头疼。吾谷拧了把湿帕子,毕恭毕敬的递上,“卯时刚过。”“这床不舒服。”洛长安擦了把脸,“不睡了。”吾谷接回帕子,“那奴才去把早饭送进来,尤统领一早就在外头候着了,您没醒,他也不敢叨扰。”“尤统领?”洛长安眉心微蹙。吾谷点头,“据说因为昨晚吹了风的缘故,尤大人又病倒了,所以诸事交给尤巢、尤统领。”“让他继续等着,我先吃饭。”阿鸾起身更衣。吾谷犹豫了一下,“让他……继续等着?”“丞相府的小公子,可不得发点脾气?”洛长安意味深长的说。吾谷恍然大悟,“是!”待吾谷将早饭端进来,洛长安已经更衣完毕,闲适的坐在桌案旁。晨起还算凉爽,但等着洛长安用完早饭,这日头也渐渐升高。尤巢立在太阳底下,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心头喋骂不休:难伺候的小王八犊子!“尤统领?”宋墨诧异,“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尤巢赶紧行礼,“王爷,洛大人还没出来呢!”“长安素来不爱起早,之前在宫里,还是由人背着去的太学堂,尤统领见谅!”话虽这么说,但宋墨也没有相邀的意思,顾自进了洛长安的院子。尤巢腹诽:天下乌鸦一般黑!“哦对了,尤统领还是往树底下站一站,免得到时候晒得……更黑了!”宋墨意味深长的说。尤巢身子一紧,面露骇然之色:“??”不是吧,这也……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