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酒楼是一点一点靠爸爸手艺做起来的,父母的辛苦她都真切的看在眼里。
家里条件好不容易好点了,她理应多留在酒楼帮忙,不该跑到外地去看啥演唱会。
那年月的场馆环境都很一般,她还经常被黄牛坑,花高价买最后面的票,连台上的明星人脸都看不清,就听声就着音乐瞎兴奋了,属实不值当。
但是回头看看,也算疯狂过,有过青春,她很知足了。
我躺在炕上,脑中过滤着大姐曾经的种种。
细细扒拉,她这三十大几的年纪,真就这一段比较‘任性’的往事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爸爸绝对不会撕坏大姐的海报,怪罪大姐乱花钱,因为我这老闺女,正巧在他飘了的那几年,把大姐死死拍在了沙滩上,大姐花的那点,跟我祸祸的比起来,算啥啊。
眼见大姐摆弄起成琛送我的毛球钥匙链,我不自觉的笑笑,“大姐,如果陈文大哥长得好看点,你俩是不是就能成了?”
在我的记忆中,除了陈波,另一位姓陈的陈文也爱慕过大姐。
这位陈文不是旁人,正是斌子哥的亲哥。
早年呢,是陈文先跟着我二哥混的,陈文和我二哥同岁,他俩好的时候斌子哥脸上还挂鼻涕呢。
那时候他们都二十三四,陈文一到我家就丽姐丽姐的叫,帮着大姐弄这弄那。
大姐烦他进屋就抽烟,搞得我家乌烟瘴气,吐痰也不讲究,咔咔的震着喉咙朝烟灰缸咳。
背后大姐就跟二哥说,“别让那陈文来咱家了,这人太没素质。”
二哥不在意的笑,“姐,大文喜欢你,他说你是他梦中情人,娶老婆就要娶你这样的,秀外正中的好女人。”
我那时候正淘气,骑着小三轮车在屋里出溜,听到词儿就觉得新鲜,“哥,啥叫梦中情人?”
二哥笑了声把我扛上他肩头,让我骑大马,“就是做梦都想你,三毛子!你长大了也得是别人的梦中情人!!”
我骑着大马嘎嘎的笑,眼睛看到大姐,她却一脸难堪,闷头擦地发泄着不满。
当然,最后这事儿也无疾而终,否则大姐也不会被陈波追到手。
但是我转头看看,大姐还是受到追星的影响,谈恋爱多少也有点看脸,用后来的话讲就是颜控。
陈文大哥别看叫文,那脸跟文字一点不沾边,五大三粗,还是个秃脑亮,一要发狠还是来劲时就用手指从额头挠到后脑勺,连带着还得活动活动脖子,再配合他那横眉立眼表情,叼着烧到半截的香烟,说他是屠夫都有人信。
陈波就截然相反了。
他长得细皮嫩肉,刚到我家饭店工作时还戴着眼镜,斯斯文文,无不良嗜好。
不吸烟,不喝酒,说话一点脏字儿都没有。
第一次来我家陈波还自己带着鞋套,讲究的给我爸都整懵了。
别看我家有钱,没啥规矩,冷不丁看他戴鞋套我爸还说你咋要隔离啊,嫌我家拖鞋埋汰?!
陈波脸红的道,“梁总,我怕我袜子脏。”
“那有啥的!”
爸爸摇头,“丽啊,你快给陈波拿双拖鞋,戴个鞋套干啥,瞅着怪别扭!”
吃完饭了陈波主动帮着大姐捡碗,我妈说不用都拦不住。
忙忙活活的陈波还帮爸爸把一台古董录音机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