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思考地从棋盒之中拈出了一颗白子,然后落在了棋盘左下角三三的位置,然后收回手重新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对面。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李云生这一粒子落下,众人心头那带着些许敬畏跟激动的情绪,也忽然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就仿佛,“坐”在棋盘对面那一位身上散发的气势,随着李云生这一子收敛了几分。
“啪嗒。”
第三手并没有等待太久,黑子落在了左上小目。
接下来,黑子与白子,开始按部就班地在棋盘上布局落子,无甚波澜。
而恰恰是因为这无甚波澜的局面,让同为棋师的许悠悠跟东方渝感觉到满心的骇然——棋盘对面的“天道”何曾如此谨慎过?
“只有师父,才被那天道,真正当成了对手。”
许悠悠目光怔怔地看着棋盘,嘴里以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了一句。
“记下这盘棋,让世人看到这盘棋。”
心绪恢复了平静的常乐方丈,心底没来由地闪现出了一个念头。他很清楚,研读佛法数百年的他,心中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没来由的念头的,只觉得,这定然是天道的旨意。
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月影石,然后以灵力将其祭起,飞升于烂柯山山顶。
霎时间,这烂柯山上,李云生坐在棋盘前的虚像,随之传遍十州。
而其他人,并未制止他的举动,毕竟李云生这盘棋,本就是替十州下的。
……
龙宫,登天台。
“真的是云生先生。”
“萧澈大哥跟太阿大哥也在。”
“他果然去了烂柯山。”
现任龙皇敖解忧,以及化龙不就的拓跋枯蘖,还有小白跟虞嫣分立在台上,静静地望着上方的虚像。
炎州,桑家小院。
“原来偷偷瞒着我跑出去,就是为了去见那李云生!”
寄居桑家的南宫月望着虚像中的萧澈撇了撇嘴。
“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叔跟小小满,好像一点也没变。”
在看到那虚像之中李云生跟坐在他兜里的桑小满后,张帘儿脸上满脸喜悦地道。
“哼,越来越没有人味了。”
一旁的青萝则是撇了撇嘴。
“不要这么说师父。”
站在旁边的唐北斗牵起青萝的手晃了晃。
“说过了,大庭广众的,别拉拉扯扯的。”